他缓缓举起手,用自己的手臂拥抱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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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言语安慰老人根本不起作用,施思茵无奈只能又用手机和在医院的人视频通话。
孔传武亲眼见到孔盼夏后才安了心,他还注意到了站在孔盼夏身边的中年男人。
“孔磊?”老人用颤抖的声线喊出这个名字。
“是我,舅舅。这次都是我连累了这些小辈们……”孔磊走近摄像头,每近一步,他的头就越低。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招惹上那种人?”
孔磊抬起头,脸上满是愤懑:“我在市场里规规矩矩,从来不坑害来我店里的顾客。就在这半年前,市场里突然出现一伙人,挨家挨户收取名叫‘监管费’的东西。”
“可是,那些我们每年都按时交给市场监管那批人了。我们不愿意,他们就派人来店里闹事。没一个月,就有第一个人向他们低头交了钱。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现在市场上就只剩连带着我们家在内的三家没有缴纳了。”
听完孔磊说的前因后果,老人痛苦的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人世间,不好过,都不好过啊。”
“……”
“这一次是我害得他们出了意外,要不是冲出来保护我,这小伙子怎么会受伤。”
被意外点名的许文无措地转转着眼眸,颇有点害羞的挠了挠头。
“我腿脚不好,不能去医院看你们了。思茵,能代我当面和小伙子说一声感谢吗?”
施思茵愣住。孔传武这一辈的老人并没有跟上时代迅猛发展的列车,在这个可以随时随地视频通话全球的时代,他们依旧会选择当面的方式,展现自己的诚意。
“好。”她郑重地答应。
再和孔传武简单聊了几句,施思茵挥手和老人告别。
刚靠近车门,淡淡的烟味萦绕在施思茵的鼻尖。她蹙了蹙眉。很少吸烟的聂景明怎么会开始烟不离身。
她缓了神色,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回副驾驶。
去医院的路上,施思茵开口和聂景明搭话。
“如果有人没有以正当理由收取所谓的费用,你知道该怎么解决吗?”
聂景明手持方向盘,视线投向施思茵的身上。
“庞年的手下?他应该和你说过,类似的关于,随你高兴随意处置的话吧。他虽然是个疯子,但只要说出口的话从不食言。”
“……”
聂景明的话暂时可以相信。那么,解决孔盼夏叔叔的事情就有了眉目。
黑色的吉普车停在医院门口,施思茵疑惑地问:“你不进去?”
“不了。你的姐妹不喜欢我和你同时出现,我还是识趣一点的好。”
施思茵默然,果断的下了车。
聂景明坐在车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真皮皮质和肌肤挤压着,他的指尖开始发烫。
那个画面……他很确定是那三年里的记忆。
他想要找回的并不是和施思茵生活的回忆,而是恢复视力的前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记忆中的温暖,似乎开始侵蚀他的思想。他回想起庞年的表情,他很确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庞年一定知晓一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