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席儿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决定来黑市前,她是特地仔细回忆了一下书内描写的物价。一斤精米能卖到四毛钱,已经是很良心的价格了。
她警惕地道:“我这里一共有三百斤米,你能够全拿下来吗?”
年轻倒爷迫不及待道:“可以,你给我吧。”
将那半袋精米卖了出去,手里稍微有了点钱,齐席儿终于没那么慌了。她又在黑市上逛了逛,买了些便宜的玉米面、白糖、布匹与针线之类的必需日用品。
若是在供销社买,这些东西少说也要两三张布票和一张工业券,她又哪儿能轻易弄得到。
卖完这些东西,齐席儿手上就只剩一百一十块钱了。
这年头国营工厂里,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才三十块钱,八级技工也才一百出头。
省着点花的话,一百一十块钱能够用小半年了。
将刚到手的钱仔细揣好了,藏在了布鞋的袜子里,齐席儿又一路问着人去了镇上招待所。
终于找到了一座低矮的二层小楼,齐席儿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门口招待所服务员爱答不理地看齐席儿,冷淡地问道:“哪儿来的,要去哪儿,介绍信呢。”
齐席儿露出个笑:“我不是来住招待所的,是来找人。请问这昨天是不是住了一个小柳村来的,去省城里买拖拉机零件的知青,叫做项前程的。我也是小柳村的人,今儿个是来特地找他,说拖拉机零件型号的事的。”
听见齐席儿是来找人的,服务员明显意外了一下,才皱眉道:“好像是有个叫项前程的,不过好像已经出门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一个哼着小曲的人。
只见那人生着一张还算俊朗的面庞,身着的确良白衬衫,穿着一条干净笔挺西裤,鼻梁上还架了一个圆框水晶眼镜,看上去颇有些知识分子的范儿。
不是项前程又是谁。
一进门看见了齐席儿,项前程表现明显一怔,白净面庞上闪过一丝厌恶:“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和你说了,我马上要回城里了,你配不上我,让你别来找我了吗……”
他竟是以为齐席儿是来纠缠他复合的。
亲自穿了过来,打破了骆冉佳强加的恋爱脑,齐席儿现在比谁都清醒。
她将手叉在了腰上,冷笑了一声:“回城?项前程,你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没有我的同意,你打算回哪个城里?”
项前程微微皱起了眉,察觉到了齐席儿的不正常,机警地软下了语气,用了一贯温柔的语气,哄道:“席儿,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我。只是回城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是轻易不能耽搁的。”
“等我在城里安顿下来了,我自然会想办法往上头打报告,把你也调到城里去的。”
“席儿,相处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是个什么人……”
“我管你特么的是什么人。”不等项前程反应过来,齐席儿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再拎着他的衣领,将他给提溜了起来,摁在了墙上,恶声恶气地道:“老娘今天才不管你回不回城,把之前欠我的七十五块钱一文不少地还给我。”
男女体力上存在着差距,一般情况下,一个女生哪怕在暴怒当中,也很难将一个男人给摁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