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做成一门生意了,许大虎有些沉不住气了,下意识就要答应了:“你想要什么价……”
齐席儿一把拽住了他,面上依旧带着和气的笑,语气却十分坚定道:“老太太,不是我们不给您这个面子,是这个价我们实在卖不了。”
“您要是真心想买,我们可以给您添点泥鳅鳝鱼田螺,但是这价格是真的便宜不了。”
“人情我们可以大方地给,规矩可是不能坏哩。”
见齐席儿如此‘油盐不进’,张老太太不由得有些生气,嘀嘀咕咕道:“以前出手不是挺大方,现在却变小气了哩……”
“不就是劳什子的鱼虾酱吗?我不买还不行了吗?当谁家差这一罐子鱼虾酱似的……”
说着她露出嫌弃表情,转头就走了。
眼看着张老太太走远了,许大虎才回过了头,忍不住露出焦急神色,忐忑地问道:“席儿姐,是不是咱们的价格真的定得太高了啊?”
“要不,咱们再便宜几毛钱?再便宜几毛钱,我们也能赚钱的哩。”
相对于许大虎的急躁,齐席儿要淡然镇定许多,还在慢悠悠整理着摊位:“大虎啊,生意没有你这样做的。”
“这个嫌贵就要便宜几毛钱,那个嫌贵就又打个折,买到了便宜东西的自然会开心。但是买到了原价东西的顾客,可就要觉得自己亏大了。”
“回头咱们虽然把东西卖出去了,手里却赚不到一分钱,还要把那些愿意花钱老主顾都给得罪了,岂不是太过得不偿失了?”
“还有,你我都是知道这鱼虾酱的做法的。整整六斤的小鱼小虾,加上海了用的重油重盐,才能做出一斤鱼虾酱,期间人几乎要绕着这鱼虾酱连轴转。”
“这一块钱一斤的定价本来就不高了。要是还要降价,你还赚不赚钱了?”
“还是你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就是特地来这镇上做慈善的?”
“你可别忘了,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要通过鱼虾酱赚钱养家糊口的。”
听到前头,许大虎本来还要辩解道‘我不怕辛苦,只要能卖出东西就行’,听到后头,他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陷入了沉默。
对。
他出来做鱼虾酱生意,不是为了炫自己的厨艺,得到大家的认同和夸奖的。
他是要赚钱养家的。
知晓许大虎是被初战失败弄沮丧了,齐席儿还不忘安慰许大虎道:“行了,你也是尝过这鱼虾酱味道的。咱们东西这么好吃,肯定不会开不了张的。”
话虽是这么说,许大虎情绪仍不大高涨,蔫蔫地应了一声:“我都听席儿姐的。”
正说着话呢,二人面前传来一个声音道:“咦,你们面前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闻着挺香的?能给我尝一下吗?”
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雪白的确良衬衫,蹬着一双黑色厚底羊皮鞋的少女。
她显然是来镇上黑市打牙祭的,嘴里含着根麦芽糖,手里还拎着一细溜条的猪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