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阿彩那样做。”
我跑向她们进去的房间,我的阿彩怎能和兽人肌肤相亲。
“神经病。”齐齐追上来,扑倒我。
“你有病吧。”她勒住我脖子,“果然是当局的卧底。”
“让开……放手……”我呼吸困难,她是认真的。
马力拉开她,我翻身半卧地板,剧烈咳嗽。齐齐被拉开后,没继续找我麻烦,拿着枪守在敌人可能会闯进的通道口,兀自灌酒。
我稍作调整,站起身来,继续朝阿彩和黄-欧比旺-晓明的房间走去。门没锁,刚推开一道缝隙,我的双眼便被门后的一片光彩灼烧。适应光彩的强度后,我看到白光之中的阿彩和已经回复人形的赤条条的黄-欧比旺-晓明。这画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龌蹉和不堪,转而代之的是一片唯美与祥和。类似一出吟唱爱情故事的芭蕾舞剧,是深情款款的金发王子遇见了公主。他们轻柔共舞,深情对视,灵肉纠结,爱欲缠绵……
“怎么了?”阿彩问我。
“没事。”
“怕吗?”她手搭我肩。
“嗯,怕得就像15岁时,被我妈撞见我自慰一样。”
她淡漠一笑,拿走方才交给我的机抢,走向团队。欧比旺跟在她身后,用房间里的一块米色桌布,打个结围住下体。
“战士们,很荣幸能和大家一起战斗。”阿彩说,“虽然我们处境很危险,但这里是大圣殿,是我们精神的象征……”
“别,电影里一说这些,就是战死前的慷慨陈词诀别发言。”我打断她,“我猜你接下来要讲‘这是最后的时刻,让我们一起拼杀直至流干鲜血和大圣殿共存亡吧’之类的话。”
她笑着看我一眼,这笑比之前的有温度。
“你有什么高见?”阿彩问我。
“首先,我们还有后援部队吗?”
“据点被破坏,友军肯定会来增援,但时间说不清楚。并且敌人必然在据点设下了火力圈,增加了增援的难度。”黄-欧比旺-晓明说。
“嗯,我也没指望过,随口一提罢了。”我挠后颈窝,并不痒,潜意识的动作。
“还有什么高见?”阿彩继续问到。
“当然就是兵法的最高阶段——跑。”我说,“三条著名的战争黄金法则:一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二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三是要死你死关我屁事。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的了。”
“谁说的?”
“生僻家欧德柳。”
“没听过,不知道。”
“嗯,就像我不知道你的三围一样。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32B-23-34,现在你知道了,该告诉我们要怎么跑了。”
“哪里有路就往哪跑。”我轻咬食指,从齐齐手里抢过酒,喝了大口。“所以,我想知道,除了大殿门前的路,这里还有什么路吗?”
“没有。”
“啥?”
“大圣殿是依山而建的,被山所怀抱。三面都是昂丈的坚壁,攀爬难度很大,并且费时,极有可能成为活靶子被地面的敌人攻击。”
“为什么会挑这种破地方建圣殿啊。”我脑袋有些晕,酒喝多了?傍山而建,十足古希腊剧场的修建做派。
“风水好嘛。”齐齐自我嘲解似的说。
“所以地理形式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换句话说,即便是逃,只能选择正面突围,钻进虫洞。而虫洞的那一边,也会面临地狱天使的围剿。”虽然形式危急,但阿彩说话始终不疾不徐。我猜她还有其他办法。
“但还是有一个办法。”
看,我就知道。
“什么办法?”齐齐和马力同时问道。
“利用虫洞。”阿彩说。
“虫洞在大殿前方……”我叹口气。
“虫洞的位置是可以转移的。”阿彩解惑,“虽然现在突杀到大殿前方不太现实,但是我们可以把虫洞移动到这里来。”
“我有个问题,既然虫洞可以控制,为什么不能在一开始就关闭它阻止那群人进来?”
“你傻呀,因为我们的虫洞也被别人控制了,根本关不住。”齐齐踢我一脚,“说不定就是你这家伙捣鬼。”
念在她为我自娱自乐的时光提供不少精彩的景致,我再度忍气吞声。
“怎么操作喃?我是说要怎么做才能把虫洞转移到这里来?”我问。
“要靠瓦波夫,控制虫洞是瓦波夫的专属能力。”黄-欧比旺-晓明说。
OKOK,就像美国总统才知道的核弹发射密码。
“但这个方法有风险。”他继续说道,“其一,从对方手里抢回虫洞的控制权并转移会消耗瓦波夫不少体力和时间,在此之间,我们必须确保这里的安全。其次,既然对方已经掌握虫洞的控制能力,在我们转移虫洞的时候,对方也会追踪到,他们极有可能会在虫洞开启的瞬间直接进入这里攻击我们。”
“那怎么分析都是个死局了?”我抓扯长发,头皮被拉得生痛。这个方法有助于清醒,有助于我直面惨淡的现实。拉姆啊拉姆,万能的拉姆,如果你知道此刻这里的处境,赶紧打个响指把我和阿彩带回我们的世界吧。
“不一定。”阿彩说,“转移虫洞相当于一次密码重置,换言之虽然对方也能控制,但破译新的密码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我转移虫洞的时间会先于他们的破译,这个时间差大概有10分钟。所以从理论上讲,完全可以借用这个时间差突围。”
“好啊,那就做啊。”我说。
阿彩以45°的忧伤环视一圈潘诺丹,继而蹲下不胜依依的触摸清冷的大理石地板,像安抚一条即将寿终正寝的老狗。她柔软的手指不断抚摸着老狗僵硬的脖颈,听他发出逐次递减的艰难喘息。老狗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泪眼迷离的凝视阿彩,吐出干燥粗糙的舌头,最后舔一次主人的手……
阿彩闭目沉思些许后,目光落回我们身上,收干眼角悄然泛起的泪,用苏打饼干般硬挺挺的语音高声发令:
“召集圣殿内所有的人,准备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