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张嘴打哈欠,不小心吞下一只苍蝇。这是唯一能形容我听到阿彩回答后的心情。
“怎么会是他?”
“他其实曾是反抗军的一份子。”
我下巴被自己捏得发痛:“等等,有些凌乱。你看见达斯马斯克面具下是我的脸时,不是也很惊讶吗?换言之,你也是那次才知道达斯马斯克的身份。所以,达斯马斯克怎么会是接受反转的第一人?”
“你说的没,我确实是和你同时发现达斯马斯克的身份的。但你要知道,我也是去年年中才来到的这个世界,此前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也不知晓。”
“那你怎么现在知道了达斯马斯克的事情?”我问。
“因为我看了上届瓦波夫的记忆。”
“吐个槽,为什么上届瓦波夫长得像杨幂。为什么你说这些的时候我能在脑袋里看到她的画面?”
“作者的恶趣味吧。”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补回裂开的次元墙。
阿彩从贴身的裤包中掏出一颗水晶。
“就是这东西,这是类似我们世界硬盘一样的存在,我解密了最后一个记忆体,才知道了其中缘由。”
我拿过她手里的水晶,满腹狐疑的把玩,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
“什么缘由?”
“其一,达斯马斯克是曾经的反抗军,圣殿武士团成员。”阿彩说,“其二,他接受了上届瓦波夫的反向解除实验,就是把本应解除同生核的力量反转使用,只有上届瓦波夫和他知道这次的实验。其三,实验失败了,达斯马斯克暴走失踪,再见时,已是戴上面具成为当局走狗的达斯马斯克。这些都是我从最近解密的记忆体中知晓的。”
我吹了声叹息伴随奈的口哨。
阿彩同样叹息:“她太迫切的想增加我方的战斗力了。结果事与愿违……“
“这样的话,我的内心之恶和达斯马斯克其实没啥关系咯?”
“怎么会没有?”阿彩说,“平行世界之间是受無極炁相互影响的,达斯马斯克的黑化是一年多前,你一年多前做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咽下口唾沫,通过喉管时发出意外大的声响。
“那么,你现在决定把这方法用在我身上了?”
她点头。
“你就不怕我暴走失控?”
“拉姆和凌先生选中你来这个世界找我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你和这个世界的达斯马斯克是镜像双生子,另一方面或许你的灵魂成色能承受住这个方法。”她笑,“再说,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你死在战场上好些吧。”
我思量两秒,回忆他俩说过的话,黄金精神与漆黑意志……哎呀呀,怎么搞得和美剧《传教士似的,亦正亦邪的男主角是天使和魔鬼的孩子最佳宿主,兼有黄金精神和漆黑意志的叶柳是秘法实验最好的小白鼠。
这的作者是在抄袭吗?
“放个心,毕竟拉姆也看好你。”她宽慰道。
“来吧。”深呼吸后,我下决定。
“难得爽快。”她右手祭起無極炁力量,不是此前我看到的红色,而是蓝色。蓝得像来自地狱的火焰,或者天堂的祝福。
“突然想吃冰淇淋。”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冰雪皇后”,继而麦克斯的脸浮现心间。以为她会搭腔,结果被她迅速朝胸口灌入蓝色的無極炁。
我因些微泛起的痛而干咳一声:“爽快。”
她含蓄一笑回应。这笑里略带份滞重。
“没啥感觉啊?”
阿彩正色:“好好体会吧。”说完,她转身离去。
“你去哪儿?”
“我在外面等你,这里交给你了。”
训练场的门嗖的开启,又嗖的关合,隔断我与阿彩,分离我与外部世界的联系。
“莫名其妙。”我自言自语,“啥感觉也没有嘛。”
知者畏。仅仅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的几秒钟,至多一个三步上篮的时间,从灵魂深处,我感受到了失控的大货车带着洪荒的轰鸣声以100码的高速向人群奔袭的恐怖压迫。
5.
眼中的一切被一只形的手粗暴扯去。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
我像灵魂出窍一般,看见身为女人的自己置身一片黑压压的场所,唯有我是光亮可视的,俨然被一束追光灯凝冻。我看见自己的惊慌,措,恐惧,悲凉……所有负面的情绪被同时呈现在脸庞,面部每一根神经牵动的表情都夸张扭曲。黑暗中的我奔跑着,在极力躲避着什么。
是什么让我如此害怕?
我听着自己剧烈收缩的心跳,急促的呼吸。感受冷汗与热汗同时从额头渗出,于脖颈泛滥,在胸口与背脊成洪,浸湿贴身的衣衫。这份生猛发生在我身上,又不是。我既作为看客,又沦落成受难者。
未知终点的跑,缘由未名的逃。我努力去看清身后追逐的黑影,在比黑更浓的暗物质中,我窥见了未戴面具的达斯马斯克。或者,直白的说,那就是我。
我在追我?
追逐的相持只持续了至多半分钟,女人的我摔倒了。又是一出烂俗剧的桥段。于是男人的我抓到了女人的我,像擒住了一只吓得呆滞失禁的小猫。小猫紧缩着脖子和四肢,全身长毛竖起,又绝望的垂下。
女人的我丧失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男人的我怀里。
男人开始施虐力又心反抗的女人,将她弃置暴露在光束里。
我能感觉自己身体滚烫,强烈的不安迅速蔓延至全身。
男人的我让那女人跪下,捏住她脸。
女人被欲望的魔鬼附体,随男人的言语,配合其指令……
电光火石间,我的感官再次切换回女人,我正被粗暴侵犯。
疼痛将我撕裂,强烈的屈辱不会带来一星半点的快意。我被侵犯了,被我自己,被我熟悉信赖至深的人情冷酷施暴。
恍然间,我想到了阿MAY,她不正是这样被我伤害的吗?
她曾经最依赖、信任的男人,用同样耻行为侵犯了她。
这份伤痛比之那次,尤过而甚。仅因一番私欲,我便用不齿手段强行达到自己的目的,论这动机出于何种理由,我都犯下了以挽回的过。
女人的我疼痛到极点。这痛不光来自身体,更聚发于内心深处。
我想嘶喊,却发不出哪怕一分贝的声响。我想哭泣,因这份凌辱,可眼眶疲软得流不出泪来。
……
我终于爆发了,眼泪止不住的流,胃部如被安装了抽水机一般,夸张呕吐,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体内浓缩的压力挤迫而出。
呕吐是如此剧烈又绵长。我吐出的液体是昏黄的,是暗绿的,是哑然光的红,是限近似于永恒的黑。
这些异色同质的液体包围着我,仿佛隔离了世间所有乌糟。
我被它们裹住,承受氤氲,磨砺淬火。时空失去了意义,感知散漫了混沌。
我回归成了母体内的胚芽,又变成了一颗发光的球体,向散发繁密星光的杳渺宇宙空间飞去。
然后是坠落。
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紧绷的衣衫下,我感觉到了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肌肉膨胀。
6.
“好久不见。”
门嗖的打开,是阿彩。
“嗨。”我用我亲爱的、低沉的男声沙沙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