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剑’。”黄孝阳说。
“什么东西?”我问卡洛琳。
“当局最强力的空中飞舰。看来这次他们也是掏家底了,打算把我们歼灭在中区的门口。”
“攻击。”
随着黄孝阳的下令,我方火力如疾风骤雨,倾覆而出。但,正如我们能张开防护罩一样,对方也在五月的能力加持下,张开防护罩,使我们的攻击徒劳功。
真是麻烦,双方都有BUG,也就没有BUG了。
硝烟散去,从投影屏中,我们看到了五月。她站在己方飞舰最高的位置,手舞黑色火焰的长刀,挑衅着我们。
“我出去会她。”
“等等……”
黄孝阳没能阻止住阿彩,她已打开虫洞,跳到了舰外。虫洞随着她的离去,瞬间闭合。
据说项羽和刘邦代表两种不同风格的领袖。一种是事事冲锋、身当士先,每每决断之时,会问及周遭“何如”?即“你们看我做的怎么样”,这是项羽。
另一种是遇事先和左右商量,口头禅是“如何”?即“大家看我们该怎么做”,此为刘邦。
若将阿彩带入比较,个人感觉,她的气质更偏向于前者。
“我们也去吧。”我对卡洛琳和齐齐说。于是卡洛琳带着我俩朝最近的舱门跑去。
“一群胡来的家伙。”黄孝阳的埋怨从耳后传来。
3.
天空不是战场的极限。
一黑一银两道身影绚丽飞驰,迸射出黑与红的暴力美学。我站在舱门口,迈不动步。我知道,我的恐高症又来了。
“怎么了?”卡洛琳问。
“我……我在想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跳出去怎么办?”冲动之故,竟然没考虑关键。对于突如其来的力量,我信心爆棚,以致脑袋热烘烘的忘乎所以。深呼吸,看眼脚下已被阳光涂白的万米高空。
“傻啊,用無極炁啊。”
“怎么用?”
“让开,看我给你示范。”卡洛琳把我挤到一边,“首先,把無極炁集中在双脚下。”于是她双足从脚底发出红光。“然后跳出去,像踩着一张弹性极好的垫子一样。”她迈开大步,探出身,当我以为她将从万米高空坠落时,卡洛琳用力蹬踏空气,的确如踩上了一张弹簧床,向她想去的方向腾飞,灵活自如如履平地。
“跟上来。”
我尝试将無極炁集中到脚底,没效。觑眼已然向战场踏空远去的卡洛琳,奈加赞叹式的吹起一记声的口哨。
“还磨蹭什么?”齐齐催促。
“要不你先吧,我再找找感觉。”
“我帮你吧。”
她一脚将我踹了出去。我急速下坠,失控的大叫声放佛不是从我嘴里涌发,而是从脑后很远的位置传来般,极具失真意味的朦散。剧烈的气流透骨穿肉的冲击着我,难以在下坠中改变身姿,以至于我只能选择闭上双眼平定心神。
集中注意力,我能行的。跟着無極炁的感觉走。
如此思量,我手心和脚底生出股红色的光芒,像战斗机引擎喷射出的火焰,随着我的控制止住下坠,平定身形。我手脚并用,在空中悬浮站立。
哇哦,简直就是钢铁侠啊。
当我想往上飞,便加强掌心和脚底的光芒推进力。我兴奋得在空中高声长啸,不断的更换方向飞翔。
“很不嘛。”齐齐骑着一辆斑驳涂鸦的飞行摩托来到我身旁,鼻梁上架着一副透明的防风镜。
“你怎么骑这个玩意儿?”
“我掌握不好無極炁飞行的技术。”她扁嘴,“你幸运得就像莫名其妙继承大笔遗产的穷宅男。”
“哦,谢谢。”我更愿意试试用阿彩和我的生日数字去买七星彩然后中大奖的幸运。
“真难以相信,此前你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还是个女人。”
讨厌啦,人家明明就是男人嘛。对此个中曲折我暂用干笑回应。
“走吧,去战斗了。”
我做出OK的手语,和她飞向战场。
4.
从大剑里蜂群出巢般溢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行摩托,每一辆的驾驶者均为头戴骷髅头盔的黑皮装地狱天使骑士。与之相对的,我方则是骑着红色飞行摩托、着迷彩服的反抗军。短兵相接间,天空被红色的火力线瞬间布满,颇似《星球大战和《太空堡垒的影像。
文字以传达眼花缭乱,画面难于剪切星罗密布。
我翻飞游走在天空的战场,去寻找不知所踪的阿彩和五月。才看到她俩的身影在这一侧,又立马转圜到了与之相左的方向。二人你来我往的交锋速度,妄想于火力网中去插手,简直如同湍急河流里捞不小心掉下去的墨镜一样困难。
我相信阿彩的实力,和五月单挑不会落下风,为她排除掉多余的干扰即是最大的帮助。于是打定心思,将攻击目标锁定地狱天使。
由于双方的BUG,形式上零封了主舰的威力,胜负便压在机动队的拼杀上。当局和反抗军被击落的战士,此起彼伏爆碎、洒落在空中,抽身远望,胜似节日盛放的焰火。红色的激情,蓝色的清透,黄色的奔放,绿色的悦动……交织成玛丽莲·曼森乐队低沉压抑的呻吟嘶吼。
肉体在燃烧,空气布满焦灼和血腥的味道,呛进鼻腔,令我太阳穴鼓涨发痛,像是被谁硬生生钻进了一把坚硬带刺的冷螺钉。类似的杀戮我已在这个欧米茄城经历数次,但每每置身,依旧反感得胃酸上涌,找不到丝毫战斗的乐趣和意义。
意义。
想必圣女战士和反抗军们是有着坚定的信念和追求的,以至于杀人不眨眼,被杀也不啃声。于我而言喃?
我没有半分的所谓革命理想及信仰,乱七八糟的世界关我毛事。我仅仅为了阿彩来,也为了和她离去,所以才在此地生死相搏。若说意外收获,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之恶,算是一笔。万般带走,业不随身。
而内心之恶的触发点正是此刻的对头——五月。另一个世界的她更是我生命里曾经的重要元素,爱情信仰的图腾。
不得不说,我们都是为了某些目的生活下去的。目的不同,决定人生道路的选择各样。目的越清晰,诉求越明确,朝前迈步的脚才会走得更加笃定。不会对未知的道路惴惴不安,不因为走过的风景恋恋不忘,不因失的道路悻悻不忿。
此时此境,我需要心旁骛,断弃舍离。不再受杂念影响,丢掉虚妄的恻隐,投注全身心去战斗,只为了能和阿彩平安回到我们的世界。
我高举双手,将無極炁的力量集中在双掌,形成一个质量浓缩、瑜伽球一般大小的半红半蓝发光球体,一副百事可乐g的派头。
“嗨,”我冲前方不远处的卡洛琳叫道,“玩过篮球吧?”
“当然。”她一面回应,一面踢出弧光波,击倒一排地狱天使。满分。
“让我们来一场空中大灌篮吧。”我拍了拍手中的红蓝光球,灌注全力,朝前方的密密麻麻的地狱天使扔去。
5.
光球劲道十足,物理攻击夹带爆炸属性,并能持续使用。就像用金钢榔头砸开一整块黑铁,每到一处便引发一阵破坏性效果,地狱天使密布的战线被它蚕食。我发动卡洛琳和其他圣女战士,运用無極炁操控,将光球一抛一接,扩大它的破坏面。
“把球给控卫。”
“没人防守,空位三分,球进。”
“空中接力,暴扣得分。”
“防守,注意篮板。”
于是安德森用身体卡住冲抢的对手,波什顺利拿下防守篮板,传给查尔莫斯。查尔莫斯运球过半场,在离三分线还有三米的距离,把球给韦德。面对紧逼的防守队员,韦德先用一个胯下运球,将球交到左手,假动作突破,晃开防守队员重心后,又把球拉回右手,运一下后三大步直奔篮筐。对方中锋跳起封盖,就要把球扇下时,韦德持球手一抖,递给跟上的詹姆斯。詹姆斯双手暴扣,球进,连篮板都被震得粉碎。雪崩般的残渣翻滚直下,恰如现时现刻在光球前破裂四散的地狱天使军团。
“喔,吊打啊。”卡洛琳右手食指转着红蓝两色的光球,站齐齐驾驶的飞行摩托后座上。
“嗯,跟热火和马刺2013年的总决赛GAME7一样。”我说。然后第二年,就换成了热火被吊打。
我示意卡洛琳将光球抛给我:“这次改罚任意球。”
我将無極炁灌注右脚,迎着光球下落的路线,大力抽射。光球穿过阻隔的敌群,直取大剑。却在离舰身十米远的距离,被空间屏障阻隔。光球破碎在屏障上,泛起阵阵涟漪般的能量波后,片刻平复。
“这BUG真难搞。”正说着,卡洛琳左手腕佩戴的胶环亮起,阿彩投影在空中。
“卡洛琳,带好徐伦和齐齐,到大剑的左翼和我汇合。通知麦克斯她们,我们要直接进入大剑内部。”
麦克斯作为后援部队,和黄孝阳镇守飞舰。
“什么情况?”我飞到卡洛琳面前,询问空中投影的阿彩。
“情况就是,我们现在要直接进入大剑内部去破坏他们。”
“连炮弹都不能接近那家伙,我们怎么进入它的内部?”
“你傻啊,这不是有大姐大嘛。”齐齐呛声。
说得也是。
“五月喃?搞定了?”
“很关心她嘛。”阿彩面部每一根汗毛都在冷笑,“她进入大剑内部了。”
“所以是她故意引我们进去的?”我抓过卡洛琳佩戴胶环的手,已使我和投影中的阿彩靠得更近。“不觉得这会是陷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陷阱也要闯,不然双方僵持在这吗?时间拖得越久,只会对当局越有利,大剑之外,他们还有其他武装,等他们全部聚集,就不是我的空间屏障所能保护的了。”
“了解了。”
“那么,坐好了。”卡洛琳身体向前挪,紧靠齐齐,给我留出一份局促的座位。待我坐稳后,穿破长空,飞向大剑汇合阿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