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高欢早就忘了自己挥舞了几次,脑子里一片浆糊,连耳边张远计数的声音都不太听得清。
“好了。”张远视线从腕表上抬起,制止住高欢的动作。
高欢浑浑噩噩站在原地,双臂赤红,脚下是一滩滴落而成的汗水。他再拿握不住刀柄,摇摇晃晃着将长刀丢在地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按时做到的。
高欢如拉风箱般剧烈喘气,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积攒着一股怨气,沙哑道:“老板,你是不是在消遣我,这有什么意义吗?”
张远挑眉眉,摊手说:“意义?意义就是我给了你一份很不的工作,且让你在冬日里完成了一次难忘的健身。”
他起身来到高欢身前,“感受到身体里游离的情绪没有?对,就是你非常不爽我的那种情感。”
高欢不好意思道:“没有吧?”
“没有,那就再挥一万次刀?”张远笑道。
“好吧,其实有一点。”高欢坦白道,“但没什么不爽的,就是单纯想把拳头喂进你嘴里。”
“呵呵,这可不是一个尊敬师长的弟子该做的事啊。”张远眯眼笑道,“去空房间洗漱一下,洗完出来帮我整理一下那些账本。”
“对了,你以后可以开口,唤我老师或者师傅都可以。”
“好。”高欢应道离去。
张远从地上捡起那把明晃晃的长刀,看着高欢离去的背影忽然咧了咧嘴角,低声道:“真是让人心生恐怖的天赋……”
洗漱过后的高欢双臂的肌肉便没那么酸痛了,他自小体质便是如此,运动能力几乎超出同龄人一大截。
高欢神清气爽的坐在椅子上,眼前是张远堆积了很久的账本,他一本本细细对照,将每一条收入与支出都列的清清楚楚。
“唔……”高欢发现,关于张远的支出基本上都是一些黑市交易,账本上根本没有详细写明交易事宜。
高欢瞥向躺在沙发上的假寐的张远,难免再一次好奇怀疑起这个男人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让自己当他的徒弟。
不知过了许久,事务所外响起略显急促地脚步声,继而有人敲响了事务所紧闭的大门。
“请进。”张远睁眼说道。
一个衣服上沾染着水汽的女人走进来。高欢侧眼打量,是很普通的中年妇女,但似乎有些憔悴神伤,眼眶下是一抹浓郁的黑眼圈。
女人魂不守舍的,化着淡淡眼影的眼睛有些红肿,仿佛刚刚痛哭过。
“您好,张老板。”女人开口道。
“请坐。高欢,倒茶。”张远喊道,高欢起身为这个女人与张远各自倒上一杯热茶。
“谁介绍你来的?”张远问出与昨日高欢遇到的一样问题。
女人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拎着包按压着自己眉心,另一只手握着装有热茶的杯子取暖,涩声道:“一个警察。”
张远颔首,呷了一口沁人心脾的热茶说道:“找我什么事?私人调查还是殡葬服务?”
“两个我都要!”女人抬起头来,咬牙切齿,表情有些狰狞。
“可不便宜。”
“我不差钱!”
张远笑了笑,心里对女人所求大致已经猜测,他从一旁拿出一份合同递到女人面前,开口道:“先把合同签一下,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说。”
高欢坐在一旁,细细观察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女人双手捂住脸,呜咽道:“我,我的女儿死了,从七层高的教学楼上跳下来,摔成那副样子,死了——”
女人紧绷的情绪有些崩溃,捂着脸抽噎。张远心平气和地将纸巾推过去,也没有催促,安静等待着女人平复情绪。
“慢慢说,女士。”张远道。
女人拿着纸巾擦拭眼泪,哽咽道:“学校与警方说我的女儿是自杀,可是她怎么会自杀呢?小绵那么开朗一个好孩子,就算在想不开但也绝不会自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