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当初随口一句气话会横亘在他心里如此之久。
“我说讨厌你才是骗你的。”
“我从来没讨厌你。”
每一次苏乾说她讨厌他时，林梨的心脏都会紧缩一次。
她这么说了以后，苏乾反而流的泪更多了。
大概酒精的催化作用，清醒时他绝不可能如此示弱。
他总是表现得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太感兴趣，像在礼貌的壳子里装满了冷淡的湖水。
而今日湖水却被自己的感情燃热。
“我只有你梨梨......我很紧张别人对你献媚，跟你再次见面我总担心哪句话说，哪个动作不对，在床上也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导致你更加讨厌我。”
林梨没想到他还这么在意她，“我说了没有讨厌.....”
他打断她，“如果你不讨厌我，那，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
苏乾的眼珠子是深棕色的，睫毛很长，鼻梁也挺，微厚的嘴唇略带上翘的弧度。
这样过于浓墨重彩的五官集中在一张本就不大的脸上，在年幼时显得异常局促，加上沉闷的性格，疑是雪上加霜式的古里古怪。
进入发生剧变的青春期以后，少年的个头不要命地疯长，整体气质逐渐舒展开来，才变得和谐恰当。
这是一张天生适合吃演员饭的脸。
在常人被数倍放大瑕疵的镜头里，他的面容反而加倍惊艳出众。
他随口说一句话，好像都带着难以忘怀的深意。
现在他的脸带着潮红，呼出的热气飘飘忽忽，嗓音沙哑虚弱，好像在出演一场电影中刻意放大镜头的关键场面。
“不用再一次。”林梨心跳得奇快，她鼻酸道，“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啊。”
“你不会又骗我？”
“当然不是。”
听到她的答复，苏乾这才放下心来似的长呼出一口气，脑袋再次砸到她颈窝里。
“我真的爱你，梨梨。只爱过你一个人。”
他说完沉默了。
林梨的心中百转千回，酸甜各半。
苏乾信了她的气话，她也信了苏乾的冷淡。
但至少现在这一刻是比任何回忆都要真实可靠，甚至让她后悔起当初的决定，又庆幸自己还能幸运地与他重逢。
“呼.....”
林梨听到苏乾均匀的呼吸声才回过神，她下意识摸了摸他脸，眼皮是闭着的。
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也是。
苏乾今晚的状态一看就喝不少，能撑到刚才想必是脑袋昏沉到了极致。
她推开他，独自站起，再费力地拉起他手臂，把他带到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
“晚安。”
她在他额角印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