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暗处，还有些不一样的声音悄悄滋长着。
......
曹卫东松了口气。
能在办厂之初就把这项制度推行下去，以后就能省却很多麻烦。
而且当职工们真正拿到额外的奖金时，他相信，所有人一定会爱上这项制度的。
他有这种自信。
........
田兴邦走出工厂。
冷风一吹，他顿时清醒过来。
除听激励制度，作为一个偏向保守的中年人，他第一反应是抗拒。
但紧接着就自己想明白了。
“田兴邦啊田兴邦，你有什么资格反对激励制度？”
“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人家还招聘，你就应该知足了。”
和其他人不一样。
田兴邦是经历过苦日子的。
他非常感激曹卫东。
回大杂院的路上，他特意去供销社买了点凉菜，还有一小瓶白酒。
进了大院。
老汉看到他满脸红光的样子，笑道：“怎么样，我就说你能行，我说的没错吧？”
田兴邦晃了晃手中的散白。
“我通过面试了，咱们今天先简单喝点，等我拿了工资，再请你好好吃一顿。”
老汉笑道：“那感情好，说起来我好几天没喝过酒了。”
其他邻居们听到这话。
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之前田兴邦是杂院里混的最差的，大家虽然都帮衬着，但心里却站在制高点上。
现在人家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顿时酸的不得了。
一个个蔫蔫的走开了。
田兴邦也没有理这些邻居们，直接拉着老汉回自己屋子喝酒。
酒过三巡。
老汉突然问道：“兴邦，你现在也找到工作了，要不要我说和，跟弟妹复合啊？”
田兴邦脸色一僵。
邦邦硬的说道。
“不急，不急，我现在就想做好本职工作，为沼气厂建设添砖加瓦。”
看田兴邦的表情，老汉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他止住话题。
老汉是了解田兴邦的。
这个家伙.......
现在估计就是一门心思想着工作吧。
不过他提了一杯酒后，还是忍不住劝道。
“县里既然办了沼气厂，肯定是要推广的，我对这些东西不懂，反正你是专业的。”
“但在生活过日子这方面，我比你年长几岁，所以还是听老哥一句劝吧，养儿防老啊.......”
“毕竟小军是你唯一的儿子，留在身边，老了也有个念想。”
田兴邦感激的说道：“谢谢老哥，我晓得了。”
其实他何尝不想把孩子接过来呢？
到了他这个年龄，和老婆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唯一牵挂的就是孩子。
不过每当田兴邦想到，老婆用奚落的语气对自己的孩子说.......
你父亲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没有本事!
光会鼓捣没用的东西，连家都养不起！
这时候，田兴邦就感觉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呢。
他要用自己的成果告诉所有人，自己孩子的爸爸不是废物，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他是新华夏沼气事业的先驱者！
等到了那时候，田兴邦要用最隆重的方式，把小军光明正大的接回到自己身边！
谈到这里，房间的气氛变的有些沉重，两人各喝各的，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至此，他们也没有喝酒聊天的兴致，于是各自散去。
田兴邦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好。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索性爬起来。
把自己的笔记本找了出来。
这两年田兴邦一直在研究沼气，这上面急着他对沼气的各种想法。
田兴邦打算明天把这个本子带到厂里去，看看能不能帮到厂子。
毕竟厂子做大做强了，他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沼气厂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他是最希望工厂能做好的。
田兴邦将本子放在枕边，仰靠在枕上，遥望着窗外的明月，一时间竟想的有些痴了。
.......
明月悠悠，永恒自在。
同一片月辉下。
曹卫东正在和丁秋楠一起做运动。
就在昨天，曹卫东因为住不惯工厂宿舍的大通铺，于是在厂子外面租了一间小院。
次日。
也就是今天。
丁秋楠找了个借口跑出宿舍，和曹卫东享受二人世界。
一番酣战。
丁秋楠搂着曹卫东，悠悠的叹道：“卫东，我有些担心。”
曹卫东手没有停，只是笑着问道：“你放心，我会留意的，绝对不会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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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个混账！谁跟你说这个事情了！”
丁秋楠轻轻打了曹卫东一下。
然后伏在他怀里，嗫嚅着说道。
“我是担心职工们有意见。”
曹卫东一滞，问道：“你是指绩效制度？”
“嗯，开完会之后，我们几个跟部分职工提了这件事，我发现大家都有些不开心。”
曹卫东仰靠在枕上，闭着眼睛问道：“他们是什么反应，打算怎么做？”
丁秋楠想了想。
“我觉得大家就是一时接受不了吧，不过咱们厂里有几个刺头，你要注意下，他们说不定会掀起事情来。”
曹卫东睁开眼睛，自信满满的笑道：“我知道了。”
“其实职工们有意见很正常，大家现在还不知道新制度对自己收入的影响，所以很紧张，想的也很多。”
“但是等到发工资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拿到手的工资比死工资还要高时，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现在只不过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激励制度的机会。”
丁秋楠歪着头问道：“可这个机会在什么地方呢？”
“你把我伺候好了就告诉你。”
丁秋楠大惊失色。
“曹卫东你这个混蛋！”
“你刚才还说，不会让我明天走不动道的.......”
但很快，她的声音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取代，并且持续了很久，很久.......
.......
第二天一早。
工人们早早来到厂子。
看到小广场中间摆满了衣服，就跟小山一样。
这些都是曹卫东从纺织厂那边“分期付款”来的工装。
包括了长衣长裤，帽子手套，还有千层底的布鞋。
每个人都有两套。
在这些衣服最显眼的位置，用刺绣工艺绣着“振华沼气厂”五个大字。
曹卫东把所有工人都召集过来，然后宣布道：“咱们虽然在万安县，但工厂的名字不叫万安沼气厂，而是叫做振华沼气厂。”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的沼气可以遍布祖国大地，为振兴华夏贡献一份力量。”
这个年代的工人们相当淳朴。
提到建设祖国、振兴中华时，革命热情比谁都高涨。
果然。
职工们大声响应着。
曹卫东虽然也知道这种形式主义不大好，但还是要肯定，这有利于职工团结。
就在大家开开心心的领工装时，突然有人跳出来抗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