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问神情不变，继续向前。</p>
他手中的长剑仿佛化为了一条火龙，剑刃所过之处，火海迅速避让，别说阻拦，就连少年的衣袂都不曾碰到。</p>
下一刻，剑尖停在了引路人眉心。</p>
拦住它的是一只手掌。</p>
“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引路人庄严喝道，体表黑光流转，像是坚不可破的铠甲把他牢牢护住。</p>
“世上没有所谓的金刚身，只有不够锋利的剑。”</p>
何问平静开口，而那些不够锋利的剑，绝对不会包括紫气东来。</p>
少年缓缓举起剑，然后斩落。</p>
半空中划过道道剑影。</p>
轰的一声巨响。</p>
那困扰何问许久，挡了他数剑的黑光悉数破碎，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引路人身后那十八尊罗汉，还有覆盖了半条街道的画地为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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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楼那边的剑鸣，刑堂那边的震动，寒夜里的风声一一重现。</p>
清水河畔已然安静下来。</p>
引路人掌心里多出了一道剑痕。</p>
鲜血滴落在僧衣上，为这个僧人增添了几分魔性。</p>
“和尚，你还有一招的机会。”</p>
何问换成左手持剑，右手背在身后。</p>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如身边那些吹起他发丝的微风，如落在大地上的星辉与月色。</p>
诸葛远并不平静，他站在何问的身后，眼里带着一丝不忍，他清晰地看到何问藏在背后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手心上布满反震出的血痕，滴落的鲜血比引路人更多。</p>
引路人环视一圈，笑呵呵道：“一招够了。”</p>
言罢，他双手合十，经声浩荡传开。</p>
“世界虚空，能含万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涧，草木丛林，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堂地狱，一切大海，须弥诸山，总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复如是。”（出自《六祖坛经》）</p>
街道两旁的店铺楼阁轰然倒塌，地面崩裂，碎石渐渐升起。</p>
月色和星辉在落下的瞬间失去了色彩。</p>
那片天地一片漆黑。</p>
十八罗汉再现，又不止十八罗汉，半空不断出现一个又一个黑色佛影，短短一息，这条街道自成为极乐世界，漫天皆是神佛，引路人便是佛祖。</p>
伪域！</p>
这和尚，竟然能成伪域！</p>
尽管这佛域和老管事的剑域相比差了许多。</p>
何问震惊失语，心里还有些不解，如果引路人早些用这一招，自己绝对破不去他的画地为牢，更别提撑到冉轲的到来。</p>
“一念起，万物成佛。”</p>
引路人和善笑着，忽地转头看向身后，那里已然站着一个白衣书生，“冉城主，你说对吗？”</p>
冉轲没有理他，无视了这漫天神佛，走到何问的身边，面色凝重，问道：“何掌门，你怎么样？”</p>
何问深呼吸一口气，回道：“还行。”</p>
冉轲说道：“你的气息很不稳。”</p>
何问笑了笑，“没什么大碍，就是打得太久。”</p>
诸葛远走上前，希冀道：“三先生，只你自己，能破去这一招不？”</p>
“不行。”冉轲摇摇头，他不知何问的问题，以为何问战斗这么久，气息不稳属于正常情况，问道：“何掌门还能出剑吗？”</p>
诸葛远正准备反对。</p>
何问洒脱道：“一两剑没什么问题。”</p>
冉轲点点头。</p>
便在这时，漫天神佛同时望向了脚下三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