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檀点了点头：“闫秉熟于经义，曾是魏王殿下的老师。恩师犯下重罪，又在牢里被大火烧得死无全尸，魏王上书求情，恳请完结此案，让恩师九泉下得以安息。”</p>
听到这话，何问忍不住摇头感慨。</p>
“天大地大，死者为大。”</p>
这些天里，他从书院的儒生们口中，不止一次听到这八个字。</p>
啧啧，果然是好道理。</p>
红叶想起另外一件事，看着张启檀问道：“天牢重地，怎么会起一场大火？”</p>
史书记载里，涉及那场天牢忽然烧起的大火，寥寥几句话带过。究其原因，就像前段时间的雷劈朱雀门一样，只归为了“意外”两字。</p>
张启檀幽幽道：“那场大火的原因，天机阁也不清楚，或许真的是意外。”</p>
“或许？”何问微微挑眉。</p>
“闫秉下狱不久，陛下便查得一件事。”</p>
“什么事？”</p>
“关于山河印。”</p>
张启檀说道：“有人上书，山河印在兰若寺法显手中，山河印与定山河关系莫深，陛下心志又高，当然想从山河印入手，以期望掌握定山河，于是便亲自去兰若寺拜访。”</p>
何问若有所思。</p>
那一次，李彻并没有拿到山河印，却拿到了法显前辈的友谊。</p>
也是从那一年起，每到春节，就会有数件特制锦衣从皇宫出发，一路送往兰若寺。</p>
表面看起来，李彻的离开和天牢失火没有任何关联。</p>
但事情往往禁不起推敲。</p>
何问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皱着眉头说道：“陛下离京，魏王监国。”</p>
“对。”</p>
张启檀赞许点头：“陛下离开后，奉旨监国的便是魏王殿下，而天牢那场大火，恰好在陛下返回的半个月前，也是魏王对朝堂掌控最深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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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问道：“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别人不提，陛下也该有所察觉的，不是么？”</p>
张启檀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晃了晃。</p>
“非也。”</p>
他说道：“陛下就算有所察觉，也会给最喜爱的大皇子留个台阶。”</p>
红叶不能理解：“火烧天牢这么重的罪名，就因为给喜爱的皇子留台阶？”</p>
何问与她看法相同，也说道：“陛下似乎……不是这样的人。”</p>
张启檀笑了笑，说道：“火烧天牢的罪名确实很大，但正因为罪名太大，这事才显得麻烦。如果陛下派人彻查，只会出现两种结果：第一，魏王无罪，此事就会成为梗在父子间的一根刺；反之，魏王有罪，那么父子决裂，朝局动荡，刚刚监完国的大皇子，也会变成一个笑话。”</p>
“你让陛下如何抉择？”</p>
张启檀反问二人。</p>
何问与红叶默不作声。</p>
“不同的问题，发生在不同的时间，便会有不同的答案。而在那个时间点，什么都不追究，便是最合适的结果。”</p>
张启檀叹了一声，感叹道：“一个人，在所有人面前消失，三年便可以当做死了，闫秉消失十三年，还有什么可追究的？当然是死得不能再死。”</p>
何问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回京后，我会让人关注魏王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