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中所有人对着屏幕发愣。
“他究竟是什么……”
“变成红瞳，和察塔少尉录音吻合。”
“瞬移……不，管它叫什么呢，也吻合了。”
“目前好像都是防御能力，他有必杀招吗？”
“那就要看他还能不能觉醒出新能力了。”
“除了律，所有守序者异能都来自生物特征，这是我们拥有第一个空间系异能者！”
顶峰突然道：“生存判定1.2%，战力反而飙升——被暴击后起来，真还是他吗？”
轻飘飘一问，让整个指挥厅陷入死寂。
顶峰盯视着那道血气森森身影，“帮我接通秦知律。”
*
集装箱里，祝萄精疲力竭地收回藤蔓，终端显示安隅生存值已经恢复到65%。
他几乎要被安隅掏空了，袖口里垂下藤蔓干枯硬脆，上面片叶不剩。
搏一声不吭地用热能喷枪冲刷着地上畸种，留下一地焦炭。
新蛙舌死亡会引起又一波尸潮，但面对此刻安隅，他没有任何开口提醒冲动。
远处趴伏在地蒋枭忽然动了一下。
他虚弱地抬起眼皮，许久，眸中才重新拢起一丝微弱意志。
果然，律不会监管一个废物……
他很想苦笑，但已经没有力气了——在律一行人离开后，他独自躲到附近隐蔽处，侥幸熬过了二次畸变，却被第二只蛙舌趁虚而入，抓回这里做新胚胎。无尽畸种基因注入体内，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巨大垃圾桶，不知道精神力还剩多少，也不敢想自己现在还算是什么东西。
一滴泪从那双不屈眸中滑落。
蒋枭在泪光折射中看着安隅向他走来。
安隅手搭向腰侧——如果他没记错，那里插着秦知律从不离身短刀。
他闭眼道：“动手吧。”
成为守序者那天起他就知道，终有赴死之日，死在人类手上总比死在畸种手上要好。
安隅在他面前站定。
“精神力33，比我们离开时上升了一点。看来你虽然精神稳定性差，但意志却很顽强。”
蒋枭难以置信地睁开眼。
他这是……被表扬了？
他缓缓抬头，视线艰难地上移，终于落入那双剔透红瞳，直面上位者审视。
在那一瞬，他忽然产生一种强烈预感，自己命运正被面前人攥在掌心。一念之差，他可以重获新生，亦或永堕深渊。
安隅忽然从腰侧抽出手，蒋枭心中一悸，正欲闭眼，嘴里却忽然被塞进一个东西。
软软小小一颗，凉津津。
带着馥郁腐甜。
“哎！”
祝萄无力抬手，欲言又止。
略带酒香葡萄甜感在舌尖浸润开。蒋枭怀疑自己听到了一声奇怪“嘤”，正纳闷是哪个贱货发出来，就看见一条蛇尾从自己身下难自抑地弹出，在安隅周身疯狂蜷曲。
想触碰却又不敢，只在空中虚虚地拢着。
沦为一只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撒娇小蛇。
“这是奖赏。”安隅随手用狙挥开那条讨好蛇尾，起身垂眸看着他，“熬着。”
蒋枭竟从那个冷淡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仁慈。
他在泪雾蒙蒙中看着安隅重新背上那把重狙向外走。
“葡萄，有劳，照看好他。”安隅边走边道。
“啊？”祝萄愣道：“可我已经……干了……”
“那就鼓励他。”
“……哦。”
……
集装箱外，迅速壮大尸潮让守序者防御得有些狼狈。
公频里骂声连成片。
“畸种怎么还能越杀越多？”
“黑塔乱成一片了，我混进频道听了一耳朵，好像说是安隅杀了第二只蛙舌。”
“找能源核去！杀什么蛙舌啊？”
“这不是给战场添乱吗？故意吧！”
“要不是律在这儿，老子真……诶，律呢？”
“似乎去接顶峰紧急通讯了。”
“呵，赌一把，顶峰对安隅下了杀令。
”
“哈哈，大家都这么想，所以你赌不起来。”
“别笑了，十点钟方向，有个人类小女孩。”
远处，小又正跌跌撞撞地往畸潮里挤。
清澈眼神让她在遍地行尸走肉中格外显眼。
房管长只完成了一级畸变，人类躯干晃荡着螳螂足肢，黑瞳被眼白吞噬得只剩一线，在畸潮中木然地向前挪动。
脚边响起一声柔软呼唤时，他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向前迈着步，直到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抱住他足胫小女孩。
突刺划破了女孩细嫩胳膊。
“爸……”小又呆道：“真是你……”
房管长将那障碍物踢了出去。
小又仰摔在地，另一只螳螂人迎面而来，朝着她脸抬起细长后足。
砰！
热能子弹擦着房管长脸飞过，他身后那只即将踩到小又螳螂人四分五裂！
百米之外，秦知律一手执枪，暂停了顶峰通讯。
他将枪口转向房管长。
灰白螳螂体.液流了一地，小又对着擦破掌心呆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转身扑向房管长。
“爸！你看看我！是小又啊，你仔细想想，你——”
冰冷镰刀搭上她胳膊。
她心跳骤停，抬起头，却见自己父亲眼眶中最后一丝黑瞳消失了，他烦躁地嘶叫着，冲一直阻挡自己生物扬起了镰刀。
第二声枪响。
这一次，小又看清了脑浆迸裂全过程。
畸潮涌动，只有她搂着残尸凝固在原地，直到终于被那庞然大物砸倒。
秦知律刚好打空一个弹夹，在公频下令，“去把人带回来。”
一个守序者犹豫道：“她伤口暴露，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