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说着说着,就哭了
程加柠沉默不语,她知道,她只是个垃圾桶,听她倒完就好。
她能说什么,她什么也不能辩解,因为桑榆说的是事实,比这些更夸张的事,多了去了,她父母的奇葩,她见识得更多更深。
后来桑榆一拍桌子,震天响
“以前,我是觉得自己倒八辈子血霉入的这种家庭,后来我想通了,是上天看不过眼,让我来治治这种赖,他夸张,我就比他更夸张,加柠你知道吗,他还当大家面,说这种媳妇他不稀罕,我当场就能怼回去:你稀不稀罕,也要照照镜子,看看别人稀不稀罕你,我又不像某些人,心高气傲,掏空父母钱,网络贷款贷个遍,天天生意长生意短,谁谁谁几千万,几千万关你屁事,你得意个鸟,天天被银行上门催钱,哎呦,连老家都不敢回,人尽皆知,村里都贴满你欠钱不还的告示了。”
桑榆开始冷笑:“你不知道,当时啊,他脸黑成什么样,就差把我生吞活剥,没办法,踩到他痛处了,也是这时候开始,他从此不再敢明目张胆惹我,当然,我也落了个不把长辈放眼里的泼妇,我所谓了,反正心里痛快就行。”
程加柠依然不语,林照雪却深有同感,但她没有桑榆的霸气,她只能忍,忍过一天又一天,晚晚失眠,常年处在这种紧绷的状态下。
她跟老公在初中就开始谈恋爱了,年纪很小,早恋被迫转校,后来还是在一起,比桑榆早七、八年进门,她虽是大嫂,实际年龄比桑榆小一点。
所以,她忍耐的时间更长,她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开始一件一件的说,一次又一次吐槽公婆的不是。
她最在意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婚礼,公婆两个儿子,没一个有婚礼的,可是彭祈红却总是很得意地说起她年轻时结婚那会,大摆了三天。
大儿子被媳妇闹过很多次,一听到这种话就反驳他妈:“你结婚你要面子摆酒,合着你两个儿子都不脸的。”
彭祈红不以为然
“这怎么能一样,以前那个年代,结婚不摆酒是要笑死人的,我父母多要面子的人,受不了,现在不一样了,讲究新事新办,什么酒席不酒席的,不兴了。”
大儿子听着虽然刺,自家老妈能说什么,最后只回了一句:“以后我孩子要是我这个做父母的,连酒席的能力都没办法给到孩子,我会羞愧到死。”
彭祈红恼羞成怒:“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钱,我上哪去偷去抢。”
事情总是这样不了了之
没钱?这一家子都知道钱去哪了,被那个不知眼高于顶的人掏光了,但凡手里有一分钱,就喜欢巴结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像条狗一样供着。
偏偏,彭祈红对丈夫死心塌地,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钱也是一分不少都给他,即使后来他有外遇,她还是执着等他回头。
因为,程锦光这个人什么本事没有,就是长得有模有样,彭祈红当初相亲一眼就爱上了。
……
程加柠站定在树荫下,茫茫然想起了很多很多
如果可以,她也想问问,她为何投胎到这种家庭,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十恶不赦,所以这辈子来受罪的,她想,一定是的。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知道,是那个人来了,她不想说话,不想跟他打交道,便一直背对着他。
春生在后面,瞧着她清瘦的背影,他的阅历告示他,面前这个女孩子抗拒他,所以他打算以退为进。
他一步一步靠近,同她站在一条线上,并未着急说话,他知道,她一定会先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