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洋没想到,李云兴竟是连柳仲卿的面子都不给。那眼神如刀,仿佛恨不得立刻把他凌迟处死一般。“不……不,不……”“苏爱卿,本宫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是……殿下。”“赈灾粮一事,你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李云兴问得很巧妙,既没问他贪污一事,也没问他掺泥沙一事,他就是要苏天洋自己交代。柳仲卿此时心中默念,只要苏天洋不承认,那便治不了他死罪。但苏天洋哪有那么聪明,等了半天没等到柳仲卿开口,苏天洋心中已是万分绝望,看来他这个舅舅是要放弃自己了。“臣、臣知道。”“知道什么?还不速速招来!”李云兴厉声喝问。苏天洋吓得哆嗦一下,赶紧道:“回殿下的话,臣知道赈灾粮不足的原因,是臣隐瞒了实际灾民的数量。”“本有一百万的灾民,微臣因惧怕朝廷责罚,所以只上报了二十万,导致朝廷派发赈灾粮不足,黎民百姓受苦。”好一招避重就轻,但李云兴不会跟他兜圈子。“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是啊!太子殿下,臣的一片赤诚之心朝内皆知,只是因为荆州连年受灾,唯恐武皇震怒,才谎报了实情。下官甚至还将自家粮食以贱价卖于百姓,就是为了让百姓能够有口饭吃啊!”李云兴脊背绷紧,双拳紧握,漆黑如墨的眸子内蕴藏着想要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这苏天洋真是仗着有柳家撑腰,打死都不想认罪。再看那柳仲卿,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今日不从苏天洋嘴中撬出个一二三来,那柳仲卿必然会把这次的事进行大肆渲染。“太子殿下,苏大人在荆州任州牧数十载,从未有一人上奏说过苏大人有贪污受贿之举。”“可今日太子听信谗言,不仅将苏大人绑到了都城,使荆州没了一名好官。还对苏大人动用如此鞭刑,真是令人齿冷啊!”“太子,臣请求太子收回成命!”说罢,柳仲卿跪倒在地。可,李云兴不是无脑莽夫。既然敢绑苏天洋来,那他就必定做好了准备。“柳大人不必着急为他开脱。来人,把东西抬上来。”李云兴此话一出,几个小太监忙着将好几个大木箱从殿外抬进来。能看出来那箱子极有分量,两个人用肩挑走的也是气喘吁吁、左摇右晃。苏天洋惊愕的看向那个箱子。“殿下!”苏天洋惊慌失措的爬起来,便要扑向御台,被江常一把扣住。他扑棱着双手,大声呼喊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微臣真的不知啊!微臣是冤枉的!”李云兴嫌恶地看着脚边这个男人,“这个箱子是从你州牧府抬出来的,你怎么会不知?”柳仲卿此时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这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苏天洋如此害怕?江山用剑鞘用力一敲,箱子上挂着的枕头锁便被劈断。用脚一踹,里面金元宝哗啦啦散了一地。满目金光,刺得众位文武大臣睁不开眼睛。“这里有二十个箱子,就是二十万两黄金。”“你区区一个州牧,年俸禄不过几百两白银,这二十万两黄金你就是不吃不喝一千年也挣不来!”“本宫问你,这四千两黄金是不是你每年贪污堤坝修缮、赈灾百姓的钱粮所得?”柳仲卿心中咯噔一跳,他知道苏天洋贪,但是不知道苏天洋竟然贪到如此地步。若是按当朝的黄金白银价格来算,一两黄金就等于十两白银,这二十万两黄金也就是两百万两白银。一个区区州牧,就有这么多钱,李云兴真是越想越觉得荒唐。“太子殿下,微臣没有贪污,微臣真的没有贪污啊!”李云兴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那本宫问你,这些钱从哪儿来的?”“这钱……”“说!这些钱是从谁手里来的!”“是……是……”苏天洋吞吞吐吐的,一副犹豫的模样。柳仲卿却在这时突然发难,“好你个苏天洋,老夫当初看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糊涂!这二十万两黄金到底
是不是你的,速速从实招来!”苏天洋被吓得一哆嗦,同时神智也恢复不少。随即他眼珠一转,忽然跪地,哭诉起来,“是有人栽赃陷害微臣!”众臣指指点点,被这一幕给弄得摸不着头脑。“栽赃陷害?”李云兴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本宫会给你栽赃陷害的理由?”“微臣不是说太子,只是微臣真是冤枉的!”“那你倒说说,是谁栽赃陷害你?”是谁?苏天洋怎么说的出来。这里半壁势力都与柳仲卿有莫切关系,他不管指认谁,都没有好处。廉湛?更是不可能。为了架空他的权力,柳仲卿早就剥夺了他的议事之权。太子上位以前,廉湛甚至连早朝都极少来,经常告假身体不适。他眼睛转了一圈,实在不知道该把这口锅扣在谁的头上。李云兴见这幕冷冷一笑,“听说荆州南阳郡郡守杨廷和与你关系极差,会不会是他从中搞鬼,故意栽赃陷害于你?”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杨廷和与苏天洋素来交恶。苏天洋在荆州为官期间,没少找过杨廷和的麻烦,可杨廷和却依旧是我行我素,对苏天洋的话充耳不闻,甚至屡次拒不接待。他每每到南阳郡都会碰一鼻子灰,偏偏又抓不住这杨廷和的错处。一听太子殿下给他找了个可以甩锅的人,苏天洋立马应声。“对对!就是他!他向来与我不和,所以他一定知道太子要彻查此事,故意要整垮我!”柳仲卿听完,心里大骂这苏天洋真是个实打实的蠢材。整日只知道纸醉金迷,脑子根本不会转弯。这太子既然敢抓他回来,必然是有了一些把柄,又怎么会给他机会轻易开脱。“好!那本宫便把他叫上来,与你当场对峙!”“进喜,宣南阳郡郡守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