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池宴会的规模极大。</p>
远远望去，只见乌压压的一片人，一眼望不到头。</p>
到处倒是杯觥交错的声音、歌声、笑声，交杂在一起，置身其中的人，很容易就会受到感染。</p>
渐渐地，江亭云也放开来，喝了几杯酒，交了几个“朋友”。</p>
“江兄。”</p>
这时，张洎却轻轻地拍了拍江亭云的肩膀，嘴唇往那边努了努，说道：“你看，是谁来了？”</p>
江亭云闻言一怔，朝他指着的方向一看，只见，玉真公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慢地走了过来。</p>
她在他面前停下，行了一个万福，轻声笑道：“江居士，好久不见。”</p>
居士？</p>
这又是什么新鲜的称呼？</p>
江亭云微微一怔之后，也注意到了，她今天的不同。</p>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道袍，头发也束成了道士常见的发型，也就是如男子一般，把头发聚拢在头顶，然后用一根玉簪子固定。</p>
甚至，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浮尘。</p>
这算什么？</p>
上巳节限定道士时装吗？</p>
但是不得不说，她做这副打扮的时候，还真的有那么一丝出尘之气，如果是不认识她的人，说不定就真的把她当成什么正经道士了。</p>
江亭云迟疑了一下，这才回道：“好久不见，无上真道长？”</p>
无上真是玉真公主的道号，他也就不久前才知道的。</p>
这么叫出来，他总感觉有些别扭。</p>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总不能叫人家师太吧？</p>
李持盈微笑点头，又问道：“居士近来可好？”</p>
“挺好的。”</p>
江亭云回答了一句。</p>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再次遇见玉真公主的时候，应该怎么应付她。</p>
结果，那完全是他多虑了。</p>
这次再见，李持盈变了很多。</p>
她看向他的眼神正经了起来。</p>
他们之间的谈话也是正常的谈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p>
甚至，她跟他聊了几句之后，她便跟他道别了，拂尘轻轻一甩，便往另一头去了。</p>
张洎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笑道：“看来，玉真公主对你贼心不死啊。”</p>
江亭云闻言一怔：“何以见得？”</p>
“这还用说吗？”</p>
张洎把一颗花生米扔进自己的嘴巴里，呵呵笑道：“她要是真的放弃你了，根本就不会再来找你说话。你既然过来找你说话了，那么，肯定是希望跟你有后续的发展。”</p>
江亭云摇了摇头：“你想多了。”</p>
但其实，他也知道，张洎说的大概率是真的。</p>
他又不是傻子。</p>
玉真公主之所以对他这样，大概率只是想着以守为攻罢了。</p>
但是，管他呢？</p>
玉真公主已经知道他不会结婚，而且，她也压根不想嫁给他。</p>
她只是想上他罢了。</p>
他可以选择让自己清心寡欲，却不能够阻止别人想上他啊。</p>
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跟她说，他对女人没有兴趣的话，她反而会对他越有兴趣的。</p>
人嘛，总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p>
因此，他只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了。</p>
酒过三巡，张洎已经有了些醉意。</p>
他拿着酒杯，喃喃地说道：“江兄，你果真的传说中的剑客？”</p>
江亭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p>
“真的？那……你杀过人吗？”</p>
“杀过。”</p>
江亭云又点了点头，之后，张洎又胡言乱语了一些什么，但是，江亭云的注意力已经不放在那里了。</p>
他注意到，远处，李隆基所在的那个亭子前，有人拔剑起舞。</p>
“嗯？”</p>
他有些意外，很快便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p>
其实，他之前并不是没有见过剑舞，但是，他之前见过的，跟今天见过的，不太一样。</p>
之前他见过的那些剑舞者，是真的舞蹈家，但是这位……有些特别。</p>
只见，持剑男子长剑挥舞之间，自有气势万千。</p>
“啊！”</p>
一阵潇洒的剑花之后，突然之间，男子一声怒喝，长剑急刺，隐隐有破空声。</p>
“好！”众人都鼓起掌来。</p>
男子脚步不停，身形忽左忽右，长剑忽而直刺，忽而回撩，似乎身处乱军之中，大杀四方。</p>
“好！”</p>
众人又鼓起掌。</p>
“……”</p>
但是这时，江亭云却不说话。</p>
江亭云看着他，表情越来越快惊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