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未至黑漫漫的夜幕笼罩着整个佛手岛,除了这些将货物运回镇上的装卸工以外,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梦乡,深深浅浅的水泥路面上不时响起蚱蜢的低鸣,斑驳的星空倒映在海面,顺着那奔腾的海面搅动着海滩中的沙砾。
“今天还真是麻烦的一天啊...”带领车队回城的中介向着同乘的友庆抱怨道,“明明约定好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货船到港,现在看这个样子哪怕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也做不完这工作啊...真想回到家里早早的洗澡,然后抱着老婆上床睡觉啊...”
“你小子现在就别做这样的美梦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友庆撕开了万宝路香烟的包装盒,从里面掏出了一根巧克力棒大小的香烟叼在了嘴里,淡蓝色的火焰从塑料打火机的铁皮口冒出,接着一股淡淡的像是奶油的甜腻气息萦绕在友庆的酒糟鼻上,粗糙的手掌内全是厚实的老茧。
“哇哦——不得不说那个东京小子送的烟还挺高级的——”一旁开车的中介猛吸了几口车厢内的香烟,浅白色的烟雾顺着食道潜入了肺泡,尼古丁的刺痛麻痹着男子的神经忘却了工作上的辛劳,也只有在这短短的一支香烟的时间里,这不断劳作好似蚂蚁的人生才得以缓解。
“中介你觉得那个东京的小子会是个什么来头...”友庆看着手中的名片说道,“一出手随随便便就是几千日元的钞票...以前来这里的家伙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出手大方...你说...他会不会是外面警署派来调查的人啊...”
“别想那么多友庆...”中介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山路喃喃地说道,“我们只是西村寺老爷手底下的工人,警察先生们真的要抓人或者枪毙的话也应该先拿西村寺老爷一家开刀,更何况以前来这里调查的家伙也不少,但是能够回去寥寥无几...就这么几个在东京娇生惯养的小子,怎么可能闹起来什么风浪来...”
“说得也是...”友庆摇下了车窗的玻璃,看着道路旁的林地吐出了烟雾,高耸的热带乔木遮蔽了夜空,底下的灌木丛内不时传来虫鸣的叫声,那散碎的星光难以穿透宽大的叶片,至于黑暗总是徘徊于此处。
“哐当——哐当——”车厢内的货物在难行的道路上不断颠簸,日织、牧田还有其流子相互依靠地坐在纸壳箱的间隙中,三人在昏昏欲睡的疲惫中等待着即将来到的黎明。
“不得不说佛手岛这个地方还真是大啊..”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七宝百无聊赖地向着岩田搭讪,“一开始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里是像军舰岛那样的小岛呢,没想到单单只是这段山路就已经走了快几个小时了...我还真是计算失误呢...”
“七宝先生这很正常...我们这里的人很少会出岛的...”坐在驾驶位置的岩田手指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紧紧地跟随着前面的车辆,“而且平常岛上的虫子比较多地势也很复杂,有的时候甚至我们镇上的人都会迷路。”
“哦——你们镇上的人也会迷路?”七宝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些迷路的镇民有被找回来吗?”
“嗯...”岩田先是停顿了一会,然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片刻之后才回答了七宝的问题,“很多人迷失在树林里面再也没有回来了...很少有人能够回来...大家都说是山里面的妖怪跑到了来吃人了...那些被吃掉的人死了以后,如果不能被庙宇里的和尚超度,那么灵魂只能生活和妖怪一起生活在地狱里面...”
“那么...你相信这个说法吗?”七宝的眉梢挑起像是刻意寻找着岩田精神上的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