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就惯着他们,早晚把他们惯坏,惯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汉……
说起来,他真的很厉害,怎么冒着这么大雨赶过来了?路上黑不黑啊?风大不大啊?
冷不冷啊?怕不怕啊?
他总是冷着脸,其实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比羽融和嫣然稍微大点儿就整天老气横秋的样子。
其实他也会很难过很伤心很助吧?
真的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回来的,他不是在军训吗?从野外一路跑过来的吗?
这趟家回得真不容易呐……
李燕有好多话想说,想安抚恶鬼般的男孩却没有多余的力气,他真的太凶了,煞气快要凝成实质,随时都要提刀杀个天翻地覆。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他是要去救嫣然啊……他本来有机会走的吧?
一定有机会走的……但他回来了,自愿给自己找麻烦,自愿背负沉重如山的托付。
两行浑浊的热泪从李燕衰败的脸颊上滑落,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自私,应该让小善走才对……
“我会的。”月择善重重点头,形的承诺仿若泰山悬在少年的脊梁之上,如此沉闷的压力却丝毫不能动摇微弱的火光。
“不……小善……”李燕回光返照,嘶哑地咆哮,“逃!快点逃!”
“逃得越远越好,忘掉这里的一切!”
“你也才15岁,别老是装大人,害怕的话就快点逃啊!”
世界不只是一团黑,漆黑中夹杂着各种有血有肉的人,仿若飘摇的孤舟在狂涛骇浪中航行。
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濒死的人怎么能如此咆哮,回光返照未免太过强烈?
因为她是一个母亲,吊着最后一口气挣扎,拼命抓住最后的稻草,可这根稻草也是她的孩子,怎么能让孩子为了另一个孩子陷入险境呢?
简短有力的爆发转瞬结束,李燕的生命彻底画上休止符,充血的眼眸满是担忧与不甘,死不瞑目。
“我听不见……”月择善为她阖上眸子,重新挥刀扫荡四周,废墟再次盖住了张海阔夫妇。
这算是自欺欺人吧,希望他们的遗体不会被妖兽找出来啃食……
月择善选择性视了李燕后面的话,如果张嫣然还有活着的可能性,那么他论如何也要带她离开。
承诺已经答应,怎么能反悔呢?
“我害怕么?”月择善喃喃,麻木的心已经法分辨主体的情绪。
算了,这根本不重要。
喜怒哀乐也好,忧惧思恐也罢,一切的一切都如泡影般易逝,如果生命脆如薄纸,那么情绪岂不是更加没用且软弱的东西?
信念也好执念也罢,怨念也所谓,什么都所谓……
竭尽一切完成这次的狩猎任务,胜利便是最丰厚的赏金……不死不休!
挡路的统统都斩开!沦为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