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和徐二宝换上婚纱西装后还真精神。再经过化妆造型,精心拍摄、精心修版、精心放大,照片拿到到上色组时,虽然还只是过黄片,但那精致高端的品质已初见端倪。
郝师傅一早就夹着他那特制的工具包来了。他先认真地看那三张片,嘴里不住地称赞,“真好,这回选的纱也好看,拍得也好。”
“这张是张经理拍的,那全身是许师傅拍的,还一张是小冯拍的。张经理让他们都上手试试,秋生拍了几张也挺不的。”马洪刚向师傅介绍拍照时的情形。
“好啊,老少三代都上阵了。今天咱们也老少三代一起上,洪刚天晴,这三张咱仨每人一张。”
郝师傅这话说得其实有问题,他们仨人不是三代,而是两代。但是谁也没注意。
天晴有点没底气,“师傅我行吗?我没做这么大的片。”
“什么叫没做过?你每天做的活都是你做过的吗?你看洪刚也没做过,多有自信。”
“那我先看您做,您再给我说说。”
“师傅我先挑一张啊。”马洪刚有点迫不及待。
“凭什么你先?天晴你先挑。”
马洪刚悄悄指着那张女单人礼服照,天晴会意的一笑,拿起双人全身婚纱照,“我做这张吧。”
马洪刚立即把那张女单人卷起来,转身进帘儿里边去了。
郝师傅也收拾起照片往帘儿里走,又回头招呼了一声郭田静,“田静,你也进来看看。”
郭田静瞥了师傅一眼,坐着没动。她没能留在化妆组,懊恼好几天了。
所谓“帘儿里边”就是这间大房间里的一个小隔间,但不是用墙隔开,而是拉着一道大帘子。帘儿外边的大屋,窗户都开在东墙上。大家干活时需要左侧光,所以大家都坐北朝南,三个桌一排、三个桌一排,一直排过去。而帘儿里的窗户都开在南墙,如果不拉帘儿,两边干活的人采光都受影响。
帘儿里边是专门做大片的地方。这里有几个专用的大号画架,大尺寸照片在桌子上耍不开,都拿到这儿做。还有一面墙上贴着木板,更大的照片就订在墙上做。
郝师傅一进门就用图钉把照片订在墙上,而马洪刚选择了画架。
天晴帮师傅整理好需要的工具材料,又打开颜料盒拿出油色往调色盘上挤。郝师傅一直微笑着看天晴做这一切,一脸的欣慰。
看郝师傅做片是一种享受,那两只大手非常灵活,操作如行云流水,真是眼到哪手到哪,心到哪笔到哪。而且他很少把多余的颜色涂蹭到其他地方,所以基本不用香蕉水在片上来回擦。天晴第一天跟师傅上课就对这种干净利落准确的手法钦佩不已,那时还看不出什么门道,先把这种操作方法定做第一个学习目标。目前为止天晴干活速度是全组最快的,一天的指标,她能半天就完成,完全得益于师傅操作手法的传授。
不断地有人进帘儿里看,大多是看一会就走,因为还得完成指标呢。只有李萍一直跟天晴站在郝师傅身后,苏玲玲一直站在马洪刚身后。
马洪刚干起活来很少说话,基本是一言不发。郝师傅本来话也不多,但是有天晴和李萍在边上,所以不时的讲述分析。
“这里,不要加白,这样才能看出纱被光照透的效果。这点白粉多一些,看,朦朦胧胧的吧。这点是要重点处理的。”
郝师傅停下来指着片上新娘脸边垂下来的头纱说:“拍的时候这点的纱抻得很平,是想让头纱崭新平整,但是出来片并不好看,它薄薄的平平的一层纱,没有立面,直接透着背景,处理不好这就是一片灰,我们做的时候要把这加出一些纱的明暗变化。”
说着,郝师傅用右手名指在色盘上沾了点白色,又不停的在调色盘上来回揉蹭,抬起手指看看,这才往片上轻轻的抹了一下。就这一下,刚才平平整整有些灰暗的纱上,出现一道若有若的皱褶,像被风轻轻吹过,又像戴头纱的人稍稍动了下头。总之,那纱一下活了。
天晴刚想说话,谭师傅忽然掀开帘儿钻过来,“师傅您刚说的是哪?”
郝师傅把刚才的话重新讲了一遍,又用手示意了涂抹的方法。
“噢——”谭师傅拖长了声音,“这可有难度。版上原来没有,咱们做的时候加上去,形状、位置、颜色、轻重,全凭自己感觉掌握。我好像做不到。天晴你没问题吧?”
“我也不一定弄得好,咱们都试试吧。”
苏玲玲也挤了过来“天晴,郝师傅讲什么啦?我没听见。”
天晴安慰她说:“没事,我听懂了,待会告诉你啊。马师傅那儿怎样了?”
“快完了,你过去看看,特棒!”
天晴拉着谭师傅一起走到马洪刚的画架边上,俩人看了一眼,几乎同时说了声“好漂亮。”天晴试探着问:“伦伯朗的花神?”
“对呀!有点意思吧?”马洪刚很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