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懂什么？！”声音出现了愠怒。</p>
“你说，我是有辱血脉，毫无价值的存在，那么真的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反正如今的妖族已经不会可怜也不会在乎所谓的仙妖了，活该悄无声息地全部葬身于此，沦为土地的养料，连个悼念的人也没有……”</p>
“你，是谁的女儿？”声音忽然冷静起来，这样问道，“你，是仙妖剩下的最后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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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撇嘴，想起我那素未蒙面的父亲，“据说是上任仙尊，仙云崎。”</p>
“是他……”仿佛思索着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小辈，你对妖族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p>
“我并没有打算了解清楚。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只是血脉、旁人驱使我来到此地。”我的脑海中晃过一张张面孔，他们失望、冷漠的神情啊……我还能怎么做？错不在我，至少我以为如此。</p>
“你知道仙妖从何而来吗？”那声音这样问我，莫名蒙上一层悲凉。</p>
书籍中所看到的自然浮现，但我张了张口，没有说话。这个不知名的存在应该想告诉我什么。</p>
都知道最初的源头，是遥远以前的一天，有位堕仙，坠入妖界。不知是吉兆还是凶兆，这位堕仙本与妖界各族格格不入，但是后来，堕仙与当时一位强大的妖族首领相恋结合，甚至还留下了后代。这些后代，是仙与妖的混血儿，受到整个妖界种族的恐惧和排斥。为了方便称呼，便称他们为仙妖。</p>
仙妖兼具仙族的气质和高等妖族的力量，学习和融合能力也很可怕，不多时便被发觉掌握了几乎所有妖族的能力，无可避免地占据了妖界所有种族力量的巅峰地位。</p>
虽然是被排斥的，但是也不得不正视起来。因为仰慕强大的力量，也有妖族打破了隔阂，试图去接近拉拢。最终，仙妖与自称为圣妖的种族协定，庇护和扶助，乃至结合。</p>
但是仙妖的存在原本就是于世不容的。身为堕仙，本就被排斥，被放逐，被唾骂，被责难，而与妖结合后，处境更是不堪。而且身为仙族的血脉注定被稀释，过去更是无法企及的绝望。他们所求，只不过是一处远离人烟僻静之所。力量等等带来的傲气，与对自身的羞耻感完全不能匹敌，被迫承担的责任，身不由己的无力，只能堕落下去……</p>
永远，只是异类。</p>
仙妖一词，至始至终，都是一种羞辱而已。</p>
而且注定，衰微下去……</p>
“但是圣妖族不是接纳了吗？何必纠结于过去？”我不解。</p>
“利益的交换罢了。没落至此，也是应得。”叹气声。</p>
“那我……”我忽然反应过来，过去的事迹与我何干？我只是来此……</p>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只有濒死却还强求一丝希望的妖才会来这里，但几乎无一例外地沉眠！我不会许诺任何事，除了死亡！你的血液已经品尝到了，是腥臭的味道，那接下来就是你的生命了么？”声音猛然高昂刺耳，而缠绕着我的身躯的藤蔓快速抖动起来，我能感到身体各处在被撕裂！</p>
“停下！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强忍住剧痛，大吼出声。</p>
“还想用仙妖后人的身份拖延时间么？既然你不是最后一个，也就没必要留情。更何况，你真的完全没有利用到这身血脉……”</p>
我当然不甘心就这样埋骨于此。因为我没有力量，所以处处受到限制，只能任人摆布。</p>
最可恨的是因为这身所谓的血脉，我经受的蒙蔽和欺骗。</p>
从小养育我的姑姑将一切都瞒着我，接近我的可莉动机也并不单纯，还有我所以为的心爱之人，以及湖秋沙、臻鹰泽……</p>
言不由衷的模样，虚情假意的关心，轻易交付的信任，只是因为我看起来过分单纯天真，毫无招架之力，是那样唾手可得的一块蛋糕罢了。</p>
我不知道什么是足够强大的力量，但是，只要能够，让臻鹰泽惊讶，认认真真地对我说，他是为了仙馝昔而存在的，就够了吧？这个倨傲的拨乱了我的心、却又那样冷酷的男人……我不会放过他的。是他让我知道了我的弱小，我也要让他承认我的存在。</p>
要是被他知道，我带着敌对的首领，违背他的命令，冒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这样可笑的愿望的话，他会是什么表情呢？不会在乎的吧，他已经，完全对我失望了，在下令关我紧闭的很多天里一次也没有问起我、来看我……</p>
但我一定要回去，拉下他们高高在上的嘴脸，让他们正视我的存在——我仙馝昔，不是任人摆布的存在，只要我愿意，就让他们低头顺从！</p>
嘛，都快要死了，怎么还在想这种琐碎无味的事情呢……身体好冷，脑袋好沉……</p>
“无论怎么样放血，还是改变不了事实。”面对像破布一样瘫倒在地面的我，声音那样叹道。“原本就是混血，劣等的异类……无法改变。求生的意志吗？倒是有些趣味。凭什么呢……或许，可以有些变数，完全没有被唤醒，便是有无尽的可能。但我不会许诺，只是估算。强烈的意志的话，一切会变得有趣……不是吗？”</p>
我没有听见说了什么，早已昏死过去。</p>
等到再次睁眼，紫色花海已然消失，湖秋沙蹲在我身侧，面色严肃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薄唇轻启：“你好啊，长老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