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对视。紧张起来。</p>
岁月带来的，除去伤痛和哀愁，肉眼可见的褶皱，抹去些许年轻的无暇感。不至于惊艳，但是是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啊，没什么可挑剔的容貌。粗略讲，就是顺眼吧，说是平庸也可以，说是帅也嘛嘛……最主要的是，莫名心悸的熟悉感。</p>
所谓血脉？</p>
紫色的头发……</p>
是和我一样的人呢。</p>
将这样不幸的悲哀的罪恶的命运留给了我……</p>
可有想过什么？</p>
“……你别指望我会用那个称呼叫你！”我撇撇嘴，率先沉不住气。</p>
这个男人望着我，扯动了嘴角，声音有点沙哑得不太舒服：“不像。一点也不像了。”</p>
“像什么？”脱口而出之后，就忽然意识到了。完全能猜测到的情节，真是无趣啊。</p>
但是还是会在意……“了”？曾经？他知道——</p>
并不是怀念过去的那种神色，但他移开了目光，似乎也觉得我无趣：“你的名字？”</p>
心中生出闷气，不想回答。</p>
后知后觉地拉长声音：“哦——我的女儿啊，长这么大了……小馝昔？”</p>
“啧。”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两步，回过神来发觉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看起来是想接近我，手半抬起来了。</p>
预想落空，仙云崎也没有生气，只是再度放下手，叹了口气。</p>
“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那位年轻的圣尊是做得不好。我也没打算劝你们和好，年轻人的事……嗯？你去过领地了？这股力量……你不是自然觉醒的，外力的作用太牵强了。”他很快察觉到了什么，准确做出判断。</p>
我抱着双臂看着他：“那又如何？达成目的就行了，而且你们都这么说了，这股力量原本就该是我的。”</p>
仙云崎沉默了一会儿，“也好。拥有力量的话，就相当于拥有话语权， 能更好</p>
的照顾自己，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不过，还是要小心，保持本心，尽管这很难。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该真正退休了，这个位置属于你，馝昔。”</p>
“那么她，你怎么解释？”</p>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一时糊涂。不去看就行，随便怎么处置，把一切都交给你，名至实归之后，就可以任性妄为了。也不需要掩饰吧，我对你，对你们……完全没有尽过责任呢，不合格的父亲。所以也随意你们怎么看我。结果就是这样。”</p>
我点头，但是好像还有什么没有解决的。对他没有感情，只是清楚身份而已。陌路人，从前，现在，今后。管不了任何事。守着孤寂的古堡。等待腐朽。</p>
真是悲哀。</p>
可是我自己，何尝……</p>
“要怎么做——权力交接？”</p>
接受这身妖力的时候经历的，不想再来一次，不想再去那里。仪式感，但是呢？这样草率？</p>
“有点麻烦，这一代，有你，还有她……稀缺性吗，濒临灭绝的，差点以为又要断代了，仙妖……”</p>
呢喃了一阵，他正色起来：“很简单的事，虽然你可能会介意，但是还是需要臻鹰泽那小子助力。由他以自己圣尊的名义，公开宣布你是我仙妖族最适合继承仙尊之位的公主，并且发誓与你共结连理，永不离弃，愿以自己的血完成最终的唤醒。这可不是心疼可惜的时候啊，以尊贵的生命作为赌注，若非倾心之人，谁会心甘情愿做这样大的牺牲呢。”</p>
“你当时，也是？”</p>
失笑：“不，只是说圣尊的血是最好的助力罢了。我和上任圣尊，情同手足，无法结合，倒是祸害了……都是往事了，不用在意。我记得，上任圣尊后也驻守学院之中，不过也没必要见面了。学院是这么多老家伙们的心血，虽然常被说成是囚笼，但我觉得蛮舒服的。在这里的话，绝对是安全的，无论相比人间，还是妖界。哦，你都去过了，是吗？”</p>
“嗯。”</p>
“落……你姑姑怎么样了？去世了吗？人类的寿命很短暂呢，身体也很脆弱。却有着自己简单的快乐。”</p>
“她很好，跟许多年前一样。还活着。一个人。”我垂首，不知该说什么了。</p>
满足的状态，其他人，除了我。我想要什么呢，只是这个至高的位置？已经感觉不到了，那样愉悦的欢呼。我耳边只是回响着惊恐的嘶吼。也许是耳鸣的征兆。但是无所谓了。</p>
心态已经回不来了，人间炼狱吗，算是吧。不在乎了。说好的惩罚，到现在也没收到通知。没有谁再能管束了，我已经是处在权力巅峰的存在。</p>
变得无聊的话就需要去找乐子，什么都行。</p>
无聊的寒暄，没什么意义。</p>
走之前，他握了我的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然后匆匆告辞。</p>
邪恶又强大的力量吗，那么会堕落也不足为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