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湖秋沙的话，听描述，绝对是受到重创的，虽然主要是因为某些原因把自己逼得太狠，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还能在尊王眼前全身而退，这些年还是进步了吧。实力能够增长到什么层次呢？太久没有认真动过手了。</p>
但是还是值得怀疑，区区一个还未觉醒的仙馝昔，只是普通人类，甚至还更加笨拙，只是累赘，到底有什么理由，值得那么做呢？他的骄傲和尊严呢？变得那样狼狈，甚至有陨落的风险，绝对不是平时的作风。是仙馝昔许诺了什么？她连自己都保不住，有什么资格让人相信？莫非和仙馝昔在一起久了，湖秋沙也变笨了？</p>
不合理的解释，索性不去想。既定的事实，必须要面对处理的事务。以圣尊的名义，以整个妖族统治者之一的身份，处决余孽！</p>
“不要着急啊，鹰泽，这么久没见，还没有叙旧呢。就这样动手，可能会伤及无辜哦——还要躲着吗，小可爱？”像是断线风筝一样，平移了数十米，那样半开玩笑地说着。</p>
还有人？</p>
臻鹰泽惊觉自己大意了，但是不能被他的话转移注意。</p>
“是我，仙馝昔。”我站了出来。一路尾随心事重重的臻鹰泽，竟然直到现在才被湖秋沙点破发觉。呵，妖族也有情谊？绝对的力量才是王道啊。</p>
“那边的门”已经在着寒暄中闭上了，不过有臻鹰泽在……不，我也能自如地使用那所谓的“圣光之门”了，往来两界并不成问题，所以也无需恐慌软弱。我已经不需要再依赖于他了。真是万幸。</p>
“在动手之前，我有话要对他说。”</p>
两位尊王沉默了一下，还是湖秋沙说道：“不能拒绝公主殿下的要求呢，请吧。”</p>
我并没有表明“他”是谁，但是湖秋沙已经猜到了。真是虚伪的奉承呢，在这种时候……不过等等？</p>
我明白了。</p>
于是我走向了湖秋沙，随手挥出一道结界，粗糙地有隔音功能就够了。</p>
熟悉的青色长发，松松垮垮地绑起，慵懒的感觉。冰蓝的眼眸，脉脉温情。五官脸型还是精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美好。</p>
只是眉头微微皱起，表情认真得让人心疼：“公主？”</p>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开诚布公：</p>
“湖秋沙，你为什么不吃掉我？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做的吗？”</p>
湖秋沙愣了一下，似乎恍然：“原来是这个呀……情非得已的情况下，也不会美味呢。最关键的是——”他凑近我，眸光一瞬变得深邃，直视我的双眸，“你并没有爱上我，不是吗？这样的猎物，只是因为被迫束手就擒，内心的不甘困苦也会让我很困扰的。啊，我大概是养尊处优惯了，已经变得挑食了。如果你感到被冒犯了的话，对不起。”</p>
我绷着脸，因为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回答，感到一丝不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p>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恢复好了……”</p>
“你说谎！”我打断他，“你根本没有进食，身体也不可能恢复！影妖的本源在于影子，你看看你自己，影子淡得都快消失了！”</p>
他没有反驳，因为垂眸就能够看见这一事实。即使狡辩说因为太阳在头顶所以影子变得非常小也说不过去。气息变得微弱，皮肤白皙得透明，温度是冰冷的，快要消失掉，从这个世界上，从最熟悉的人面前。</p>
“你到底在想什么？前些日子‘祀影团’被全灭，你却一直没有出现过。你说你虚弱，顾及不了别人，即使是族人也不在乎，那你就进食啊！进食之后，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p>
“没有必要为我担忧，尊贵的殿下。”湖秋沙轻轻抬手，冰冷的指腹按住了我的唇，眸中是温柔的疲倦，“现在只需要解决这件事，这场战争就结束了。”</p>
“我才没有在担心你！我命令你，告诉我啊，全部，你和他们所隐瞒的事情！你的生命什么的，才不在乎呢！”我退后一步，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恼怒了。</p>
这算是什么，敷衍？你以为这样，你就会走得体面一点吗？我可是在犹豫，是否对你仁慈呢！告诉我啊，全部，我必须要知道，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别隐瞒我，别欺骗我，因为我，好不容易对你建立了信任啊！</p>
湖秋沙，你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我不想……不想那么随便就失去你，再也见不到你，完全不想。</p>
暂时卸下伪装吧，我已经见识过你陷入灰暗的狼狈样子，你的外表已经迷惑不了我。想要见到你的内心，稍微一下就好。</p>
至于之后怎么做，是我的事！你没有权利选择，必须听命与我！</p>
“你还想知道什么呢，仙馝昔学妹？”淡淡的无奈，叹了口气，“历史、身世，人间与妖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应该都知道了，知道得比我还清楚。妖力的操纵，应该也不需要我教导。我这个学长，给不了你什么呢，亲爱的小学妹。”</p>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第一次见面开始？”</p>
还是没有忍住。但是恐惧，再得不到答案的话，就再也听不到了。我还没做好决定。</p>
这个披着美丽皮囊的妖冶少年。</p>
如此平凡得令人讨厌的我。</p>
为什么呢？</p>
臻鹰泽的目的性很强，也很明显，但是你，我一直迷惑着，在乱糟糟的处境中如同抓救命稻草一般看向你，躲在你身后。</p>
已经不能再抱有幻想了吧，这残酷的世界。只有力量才是绝对的。利己自私的。只是为了追求欲念。</p>
为什么呢？</p>
再不好好作答的话，就要降下惩罚了，影尊大人。</p>
湖秋沙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是在思考，但是最后给出的答案是：“因为呀，觉得有趣，所以，不觉喜欢着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