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沿的少女，倏然歪了歪脑袋，眸光清冷地抬眸望他：“你在嫉妒我？”</p>
说着“自由”什么的……他抱着什么态度呢？</p>
像是行走在一片迷雾中，迷雾之外的呼唤或提醒全然没有用处，她无法会意，也无法切实得知什么。</p>
她想知道她在哪里，她是谁，她要走向何方？</p>
一次性全部解决显然是过于贪心了，她也并不指望。</p>
只希望这个决定没有错，眼前之人可以信任和利用。</p>
她也没什么输得起的。</p>
湖秋沙后背轻轻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听着她的问话，觉得有些好笑：“你我之间存在如此巨大而不可忽视的差异，有何可嫉妒的？何况你现在的状态，啧，连外面的人类都打不过。”</p>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想起来似乎只成功推开韵术麒一次，还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p>
自以为是又没有边界意识的人类……</p>
她后挪了一些，把双腿上抬抱起，神情看着越发楚楚可怜，膝盖上露出的一双杏眸亮晶晶的，喉咙里发出置气的轻哼。</p>
她很弱。在脑子里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更是会失去控制。这些她都知道，不需要再提醒。</p>
她又能怎么做呢？</p>
湖秋沙抿了抿唇，扬声道：“我倒是可能，有办法让你恢复一些……只是恢复你原有的东西，并非给你加持。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你的情况你自己都不了解，旁人更是无能为力。那才是症结所在。”</p>
她眨眨眼眸，并不怎么欣喜意外，淡淡道：“我不是妖族，你要如何助我？若是愿意告诉我更多，对我而言更有益处。”</p>
他的力量应该无法触动到她。他只能够操纵表面的，内里真正的症结只能靠她自己。</p>
而且到底是非我族类，随意让他人的力量进入自己的领域，并不好。</p>
她已经足够无力了。</p>
湖秋沙看着距离他两米之外的人儿，微微蹙额：“你被削弱的程度不小，落得与寻常人类无异，甚至更不稳定。既然如此，防备也自然而然削弱近无，不会排斥些微的触动。”</p>
“你想对我使用你的力量？”</p>
“我的力量，虽然是妖力，但至少比人类的技术有用。”湖秋沙近乎习惯地奚落房间外的人类：“你难道指望着他把你送到人类的医院里？即使你提出要求，他也不会愿意的。”</p>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忽然抬首扬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p>
这个妖族不过与自己相识几个小时，为何一副怜悯的姿态！对于她的来历、他的经历、她的境地，怜悯又戏谑地观望着！</p>
他知</p>
道多少？！</p>
看着她因为觉得自尊心受打击而炸毛起来，湖秋沙收敛了一直以来的笑意，微微正色：“非要说的话，这里所有人，都比你知道的要多。你该庆幸自己拥有空白，不曾沾染污秽荤腥。倘若确定是完全的失忆了，便由它去，强求过往只会令你陷入不必要的痛苦。违背规则，就连性命也是多余留存。”</p>
盯着她震颤的瞳孔，他缓缓补充道：“对了，若是你再次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搜寻不存在的记忆，引发混乱的话，我不一定还会再出手了……何必呢？”</p>
他一身妖力磅礴，无形中施加威压，全面压制住那少女，她就连一根发丝都无法颤动，思想也似乎凝滞了。</p>
久久地凝视着她，他在心底叹气：这得是多狠……也算是再度刷新他对那族底线的认识。</p>
一个小姑娘能掀起什么风浪呢？若是给个了断反而落得各方清净。</p>
不过可怜这种想法……还是早该厌弃。她可是……</p>
湖秋沙又往后退了小半步，退无可退了，这房间就这么大。</p>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慢慢放开了妖力，目光还是紧紧盯着她。</p>
她的面上仿佛依旧是懵懂的，巴巴地抬眸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地开口：“你知道我失忆了？”</p>
不是明摆着的吗？</p>
在他的目光下，她内心有些低落，也意识到自己会带来麻烦，遂承诺道：“我会，尽力控制住的。”</p>
她还不想死。她知道他并不是唬她。那种感觉，实在是可怕。她的理智还在，就不会允许再度出现。尽管疑惑还是有的。</p>
他愿意帮助她，已经是难得了，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换。她不会奢求出事也有人兜着。或许房间外的人会照着他所谓的兄妹情谊无条件地相助，但是眼前的绝对不会。</p>
是妖啊，不是拥有着所谓情感联系的人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