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匠一用上陶泥就感觉到了不同。这陶泥上了模具不硬不堆,半干时脱模东西立在那里不裂也不变形。过去他们作大件物品都会变形,这就造成了你,很少能找到两个完全一样的大缸。
再就是模具,他们用过木模、蜡模。这种白石头模可是第一次用。坐式马桶工艺太复杂,他们就做了两个,蹲式马桶做了二十个。陶管做了五百节。山东黑陶都是不上釉的,我对自己没多大信心,我这个毕竟是改造配方的黑陶,还是让他们给马桶都刷上了土釉。
候老大带着三个徒弟,也做好了二百个匣钵。这效率和专业泥工简直就无法比。我对多付出的银子,感觉到了欣慰。从来都是便宜没好货啊。这泥工父子,他们干活时附近绝对不许有人。手艺在这个时代都是家里的不传之秘。
馨儿又带着童工们脱了五万块泥砖,都已经晾干了。工人们将泥砖、黑陶制品、一百个匣钵都入了窰,木柴又是三船。乐的小六子合不上嘴。
这个小黑孩子最爱到我家了,几乎每天都来。尤其他和他哥哥在码头没生意的时候,更是把我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到了饭点,自己就去拿个大碗,伸到哈妹姐的面前,不管哈妹姐如何地奚落他,他还是嬉皮笑脸的伸着碗,等着哈妹姐的那一勺干米饭。每次拿到饭,还很不客气的和我坐在一个桌子上,夹哈妹姐特意给我们炒的菜。好儿赶过他很多次,他依然如故,在饭桌上给我介绍各种广州的商品及价格,和他能搞到的优惠。总能不经意间引起我的兴趣,有时我就会让他给我联系卖家。
“小郎,我们年岁差不多,你刚来广州才多久啊?就闯出了如此大的名气。现在全广州的人都知道我和你认识,都求我和你买茶叶呢。你家的‘王氏红茶’就是太贵了,我到现在都没喝过一口呢,你就不能让候婆子给我沏一壶尝尝吗?”馨儿听他对我说话越来越随便,就叫阿美吓唬他。阿美老虎一样的叫声,吓得小六子捧着碗就跑。
茶叶出了问题了,急的王翻的牙都疼了。新的茶叶作坊都是都督府王家投资的,那四家的钱到现在都没有到位。现在的鲜叶供应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根本就无法保证当天鲜叶运到。最多的时候要四天,运到了也只能倒掉。王翻去和那几家协调,都说在想办法,却没有任何的进展。王翻只好还是采用广州本地鲜叶。但数量上根本不可能达到预计的年鲜叶四百万斤。我对此已经完全不抱任何期望了,小股东经营,能做好生意才叫怪呢。
王翻捂着腮帮子来找我了:“出云弟,我是费了牛劲了。你的那一万五千斤的茶叶钱我给你要回来了。那一千五百贯,我让人给你拉回来了。”
我一听真是大喜啊,我一没小心,就变成了有钱人了。我可以考虑买一匹阿拉伯马了,再添置两辆马车。增加几个漂亮丫鬟。
还没等我畅想完呢,王翻又捂着他的火牙说了话:“嘶,疼死我了。出云,卫生纸的订单有多少了?”
我看了看身边的李烨,李烨很不放心我管账。现在造纸的账务是由李家和王翻派来的账房共同负责。
李烨感觉这里有事,就报了一个中间数字。“王郎君,现在的订单是四十万刀,交货要在两个月之后。”
王翻还没说话,肖管事就像我行礼:“出云,救个急吧。我们用纸的利润抵押,向你借那一千五百贯。洛阳家里盖新府,资金实在是周转不过来了。你就帮帮忙。你府上反正就三个主人,花不了几个钱的,纸的利润马上就下来了,几百贯肯定够你们生活了。”
我眨着眼睛简直就像一个傻子了,我还没见到我那一千五贯呢,怎么就没了呢。
王翻再次捂住了腮帮子,艰难地对我说;“出云弟,帮个忙吧。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现在茶叶作坊是半停工状态。我将多余的工人都先划归你使用,你的纸坊全力开工,我再将这两个月都督府订的纸钱给你结了。最多两个月,这一千五百贯,就抵消给你了。”
我虽然看到了李烨不经意的摇头,我还是决定先借给王翻。谁还没有三长两短、马高蹬低的时候啊,相互支持,才能是一家人啊。
王翻把很多茶叶坊的工人借给了我,让纸坊全力开工。东园的保密工作,再次受到了考验。我的瓷器烧制计划,被我无限期延迟了。我实在是怕了王翻了,他要是知道我会焼瓷,能给我留两成的份子,我就阿弥陀佛了。我决定了,今后不再和都督府和做生意了。他们实在是太坑人了。
为了防备被人探知秘密,我将所有的秘方工序都移回了西院后进。并增强了西院的防守。每天西院大郎和阿美日夜值守。我们的床边放着三只强弩。一把我新打制的唐刀。同样的唐刀我找老铁匠打制了五把。萧四郎带着的护卫人手一把。萧四郎将刀看成了命,他第一试刀,一刀砍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树,那刀就和他合二为一了。他每天都用麻布擦拭那布满神秘花纹的刀。他老子动他的刀,他都肉疼。
家里的装修,到了装饰阶段。浴缸还是木质的,肖木匠用香柏木打造的。地板我准备用榉木铺。已经让小六子去联系卖家了。广州有卖大理石制品的,都是从云浮运来的大理石,自己加工的。东西都是用凿子雕刻而成的,打磨的很不到位。我给了尺寸要求,订制了三个石槽,准备回来自己细致打磨。
“小公鸡,水龙头怎么办啊?”馨儿眨巴着期盼的大眼睛看着我。
这东西真的难倒我了,东西虽小,加工难度却很大,没有橡胶,想要搞出现代高精密纯铜心水龙头,绝对是妄想。
我告诉她,臣妾做不到。我们来到大唐这个时代,想要过去那种生活,简直是太难了。
那天馨儿和我说想吃炸鸡翅,我们两个口水连连,好儿却像看两个傻子。一只鸡就两个鸡翅膀,都不够我们两个塞牙缝,我们的表情大有不杀二十只鸡,就誓不罢休的样子。不是傻子还能是什么。
为了表示我们的平易近人,我们除了在二进偷偷吃些我们剩余的咸肉,基本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前一段经济危机,我们更是连便宜的杂鱼都没敢买。现在油布、纸张让我有些盈余了,馋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们决定最近去广州大吃一顿。馨儿更是说我一次都没带她去过广州,来了以后就是在这村子里摔了两个月的泥巴。好儿对广州城里也十分向往,她的嫁妆还没去办呢,再拖下去,她觉得自己肯定也要受不了,会再次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