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好办!”听了苏锦的问话,我根本就没打磕巴,就大声对众人说道:“苏师爷,麻烦你先回家一趟,对蔡总管说,将我家的西园作价三千贯,典当给法性寺,先解燃眉之急。”
“王参事,怎能如此啊?全广州的人都知道,你为了建西园,花费盈万。你怎可为了抚恤伤亡士兵,就破家啊!”苗人秀动容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我为了抚恤这些士兵,会将全广州最高大上的楼给典当了。
“王参事,不可啊!抚恤伤亡,就该由冯福负责,他现在获罪,但他的家产还在、冯家还在。你今日刚接手这支镇兵,抚恤的钱粮与你无关啊。”冯若琳很是动容,他之前一直避免和我密切接触。此时听见我这个败家子要典当房子,就忘了避嫌,大声出言阻止我败家的行为。
“大家都不要劝了,就按我说的办。麻烦各位,立刻集合队伍,我要训话。”我心里暗笑,这其实就是我的障眼法。我就是要通过这个行为,告诉全广州准备瓜分我的人,我破产了。我垫付的三千贯绝不会白垫付,王方庆正在审冯福呢,冯氏在岭南的势力强悍,用败军之罪很难处理他。但他贪墨士兵的钱粮是板上钉钉的,这些兵士的血肉他必须吐出来。
苗人秀没再说什么,带着四个总戎对我深深行礼后,就开始召集那二百多人的队伍。
军营外的校军场,二百多名士兵被驱赶到了场上。
我和王怿、苗人秀站在了土台上,看这群熙熙攘攘、磨磨蹭蹭的溃兵,被郭镇将的兵用枪杆子驱赶着上了校军场。
我向下俯视这些士兵,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这些人怎能被称作士兵?说好听些是乌合之众,说难听点,这些人就像一群难民。
这些人在校军场上,连了队形都没有,就是一堆一伙站在了一起。他们的年龄差异很大,有的人胡子都白了,还有些人明显就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他们的兵甲破烂不堪,军服颜色各异。这些人无论怎么看,都像一群盲流子。
我真的头疼了,徐仁竟然建议我带着这样的军队去剿匪,他这是没安好心啊。
“呵呵,真是城西的王大财主啊!哈哈,这回咱们该有干饭吃了。”有先到的士兵认出了我,指着我对其他人高声说着。
“哈哈,是小神仙啊!听说就是你昨晚变出了酒肉供我们吃食,以后就麻烦你天天变出些酒肉给我们兄弟。弟兄们说,是不是啊?”
一个无赖兵油子,又蛊惑士兵们喧闹。
“对啊!小神仙,显显神通,给我们变几个娘们出来,大家一起耍一耍啊。”士兵们果然骚动了,一些无耻之人,开始在下面胡说八道。
“没错,昨天下马车的几个女人就标致的很,那小腰扭的,馋死个人啊。”
这些人越发的口无遮拦,有人还做下流的手势,侮辱我家的女眷。
“都给我闭嘴,谁再敢大声喧哗,就拖出来打十军棍。”
这些无法无天的士兵,终于是惹怒了苗镇副,苗镇副大声宣布了纪律。
但显然苗人秀在这支队伍里并没什么威信。他下了军令,底下的兵士竟然没人理会,依然在高声喧闹。
苗人秀有些为难了,这不是几个人在违反军纪,而是全部兵士都在拿他的命令当放屁。
“萧让!出列。”我一声大喊。
“到!”台下的萧让后跨出一步,转身,对我立正。
“带卫兵看好场内兵士,再有喧哗者,按照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处置。”我黑着脸,大声宣布纪律。
“是!”萧让举手施礼,一个标准的转身,眼睛虎视眈眈地看向了场子里的溃兵。
军规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唐朝的军队,每个士兵也都是要背诵十七禁令的,我相信这些兵一定都知道这条军规的。
果然,场子上的声音一下就小了下来。这些溃兵开始相互观望,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中间几个人的身上。
这群人有十多人,都是一脸的痞相。为首的正是刚才出言侮辱我家女眷之人。
“哈哈,小家伙发火了!十七禁令你背的下来吗?兄弟们不要怕,他们不放出我们的人,我们就和他们没完。”呵呵,还真有不怕死的。这个找死的东西现在还敢出头,我心里不由地开始冷笑。明眼人都知道我会杀鸡儆猴的,现在鸡有了。
“宋大哥说的对!放人!发饷!不然我们就拿刀子干了这些老爷们,大家杀人放火,玩女人,痛痛快快活一场。”这个痞子身边还有不少人在附和着他,这是要和我玩法不责众了。
“动手!刚才说话的几个人给我就地正法!头给我悬挂到旗杆上。”我声音不大,吩咐了身前的十名卫士。
“得令!”十名卫士一声高呼。拔出身边的唐刀就奔向了校军场中心的那十几个人。
“大家并肩子上,杀了那狗官!”为首痞子发现我真的要动手,立刻就慌了。急忙煽动周围的人一起造反。
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傻子的。前面还真有一个大汉挥舞着一条凳子腿,出手拦截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士。
“我看谁敢伤我曹家哥哥,老子一棍子将你脑袋打回腔子里。”这个黒壮的汉子,竟然是李逵一样的人物,竟然很讲义气啊。
萧让也算久经战阵了,丝毫没有犹豫,一刀架住袭来的凳子腿,刀锋顺势向前一送,刀尖扎进了黑大汉的心口。萧让拔刀,再劈,将阻挡之人的一颗黑头砍落下来,死尸倒地,一腔子的鲜血喷射在地上。
“都给我趴下!谁敢不趴下,立刻击杀。”萧让砍到一人后,也没擦满脸的鲜血,如同恶煞一样对着场子里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