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过去,推开碍手的梅香,小太监伺候太后一般,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我坐在她旁边开始给她剥橘子吃。
陈里正被肉麻的表演给气的闭了眼,是啊!在大唐,那个男人如此对小妾,都会被人给唾弃的。
我可管不了别人的想法,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可是为彩依治病呢,耽误不得的。
“小郎,里正在呢!”彩依幸福地推着我,不让我和她坐在一起。
我悻悻地干笑了两声,回到陈里正的对面坐下,亲自给陈里正倒茶道歉。
陈里正痛苦地睁来了眼睛,看我还算是老实,就咳嗽了一声,说道:“卫星,我是来求你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那些小鼻子小眼睛的百姓计较了。我和各村的村长都说过了,让他们教训那些抢了你的村民。让他们将抢了的财物还回来。你就抬抬手,不然这个年他们都过的胆战心惊的。”陈里正决定不和我绕弯子了。直接开始劝说我。
“陈里正,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追究他们的。”我眼皮都没抬,就开口答道。
“卫星,真的吗?那我可就代表乡民感谢你了。”陈里正声音里都带了惊喜,他知道我现在是广州大都督的亲孙子,都督府一句话,就不知道要有多少小民的家要被用通匪的罪名查抄一空。
“真的!你告诉他们,那些东西我也不要了。”我将自己的一碗茶给倒在了手上,滚热的水让我疼的动容,我倒扣了茶杯。
我的动作让陈里正不安了。
“卫星,你在赶我走吗?”陈里正的声音里带了颤抖。
“陈公,你那里的话啊!我怎么会赶你走,我只是说我准备洗手不干了。纸坊、制麻、织布我都不做了。我给李烨写信了,情况我都说明了。我让他给我在江南发麻布过来,我以后就靠着家里的工匠做水写布。我以后会去洛阳,水写布作坊好转移,造纸坊我也和我爷爷说好了,会转移到洛州去,陈公你是知道的,麻布我是没什么利润的,这个我以后不会再搞了。”我是满腹的怨气,大年初一,陈里正就让我来做正人君子,这个臣妾真的做不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自诩没有坑害过百姓,但凡关系到百姓利益,我是竭力的让利。我没依靠手里的权势欺负小民,相反的周边百姓谁家婚丧嫁娶,出钱最多的一定是我。我是万万没想到,我家竟然是被这些我帮助过的人给抢的连一根柴火都不剩,没人给我交代,这个哑巴亏,我绝对不会吞下的。
陈里正再次闭上了眼睛,他变得哑口无言。
好久他才开言:“卫星!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是大善人。愚民啊!一群目光短浅的愚民啊!”
陈里正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恭敬地给我行了礼,刘起搀扶住他,我起身送他离去。
“哥哥,你如此对陈里正,是不是做过了!陈里正可对我们是有恩的。”馨儿从后宅也过来了,有人将刚才的事情和她说了。
“没做过!”我坚决的回答。
“小郎!那样我们的损失更大啊!都督府放开了禁令,沙希尔就是去筹钱的,他一次订单就超过十万匹布,我们在广州生产,成本才是最低的啊!”彩依也急,她不想家里大年初一,就丢了一笔大订单。
“呵呵,我没说我不干啊!我这次就是要筛人,我不能让那些做了恶的人,还和我们一起过好日子,我不如此做,陈里正一定会和稀泥的。”我坚决地说道。
“小郎做的对!”一直默默坐着不发一言的刘起站起来支持我了。
“我调查过的,村子里只有两成的人家参与了抢劫我们的南园,小郎如此表示,其他的八成没参与者就有了巨大的损失。他们家里无用的稻草卖不出去,多种的麻杆也变成无用之物。家里的婆娘不能再赚钱,他们也没了在家门口高薪做工的机会。这些暴民,可是动了所有人的利益,现在陈里正带过去的消息,几个时辰就会让城西的百姓沸腾,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手,村里的氏族长老一定会给我们个交代的。”刘起将自己的想法对屋内的家说了,就是刚进来的蔡德,听到了他的话,都开始不住地点头。
“小郎好计谋啊,不发一句恶言,就让恶有恶报。这才该是该有的样子。”蔡德在感慨,他一直就希望老天睁眼,让作恶的人恶有恶报。
彩依拍着微微隆起的胸,是一脸的的欣慰。家里只要不受损失就好,那些小民不是她这个世家女该关心的。
“刘起,听过你给有些人取消了粮票?”馨儿回来的比我早,她先了解了些情况,就开始问刘起。
馨儿的问话让我就是一愣,刘起取消了粮票。
粮票真的是我应急的产物,那时我没有资金,就想用代币在封闭的环境流通。我不是想发行纸币,当时如此做就是权宜之计,考虑等我资金雄厚了,就取消双轨制。我没想到的是,刘起竟然给我局部先取消掉了。蔡德现在有了秘密任务,帮我筹划一些重要的事情,现在没精力管家。我的家是交给彩依和刘起管了,既然是交给他们了,短时间内我就会让他们施为,只要不是原则错误,我就不会干预。
“主母,是小人干的!”刘起对馨儿的态度比对我更恭敬,还有些绅士的风度,大概是刘书宇的遗传。
“为什么啊!”馨儿继续追问道。馨儿开始管家的时候是乱成一团,是我引进粮票和工匠等级制度,才让家里的生产力水平有了巨大的提高。现在却被没啥经验的刘起一下子啊就取消了,馨儿不能不担心。
“我和二姨娘商量过的,和小郎处理村民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不能让老实人吃亏。我给了工匠们两种选择,一是继续拿粮票,但每户按月定量粮食供应,大人三十五斤,小孩二十五斤。其他的待遇都不变。第二种就是那些要将手里的粮票都换成粮食的,我们就取消他们的品级待遇,让他们和外面做工的同样待遇,取消宿舍住房、早间的免费伙食,如果还要住宿舍,就按月交租金。如果是奴工,不满意的话,就将他们卖出。”刘起是真够狠的,他也不管工会的反对,和彩依商量后,就做了决定。
这小子是个天才啊,限量供应这个招都让他想到了。
“如此啊!效果怎么样啊?”馨儿问道。
“没人要将粮票全部换成粮食了,一户都没有。但我也决定慢慢减少发粮票,发粮票家里损失太大了,家里的商店每月都亏上百贯。我和二姨娘商量,以后奖金全部用铜钱,省的有些人欲壑难填。”刘起采用渐进式推进单轨制,这样不会引起太大的波动。这些一定是刘书宇给他们这些子孙留下过什么,不然操作的如此有系统,就一定是绝顶的天才了。
“刘起,祖上给你们留下有著作吗?”我问道。
”回禀主公,家祖诲书语,给家里留下一本秘书,名字叫做《管理学》,我没见到全本,都是父亲口传心授。”刘起这次很正式地回答了我的问话。
呵呵,刘书宇就是管理学硕士,他将自己最熟悉的知识传授给自己的子孙了。那怪刘氏子弟这么多高官啊。但我也很为刘纳言的去世惋惜,我继承了他的院子,却没能有缘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