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都是投的少的,楼上的尊客,都是要投三千三百三十三贯的,他们的利钱据说更高。就是法性寺都拖来了大笔的钱财,投给了翡翠楼。”陈六子继续介绍那天的盛况。
“而且你每带来一人,只要能证明那人有钱。他就是不投钱给翡翠楼,翡翠楼也给你一贯钱的佣金,这可比你小郎大方多了,大家都说,小郎你这个大唐最大的败家子该让位了,翡翠楼的东主,才该是大唐最大的败家子。”
“你带来的人要是投钱给了翡翠楼,翡翠楼当场就给你钱,一成的铜钱,叫人抬到你面前。那可是三十三贯啊,你能找到三个人,就是一百贯。这个生意多好赚啊,不像我为你去卖麻布,在码头上被人打的就剩下半条命了,纯粹是拿命换钱。我现在已经投钱一个月了,我找的郝利友也投了三百贯。他说这次本钱要是回来了,他就能开始还你钱了。我现在还差一个人,小郎,跟着我一起发财如何。”
陈六子一脸期盼地看向了我。
我紧皱眉头一语不发。
“这个你也信啊,你是做掮客的,你见谁家的买卖能有十倍的利钱?”王怿的头脑还算清醒,没被陈六子给忽悠了。
“他家!”陈六子用手指向了我。
“他家的茶叶,开始十万斤鲜叶作价一百贯,他一半的茶叶就卖一千多贯。”
“他家的纸,都是竹子做的,一船竹子才五百文,一船竹子做的纸他买多少钱,不止十倍的利钱。”
“他家的水写布,三尺长的麻布,他卖了半匹布的价钱,你说他要赚多少。”
陈六子对我家的买卖很了解,在对着王怿揭我的老底。
“酒楼的生意如何能和我七弟的生意来比呢?我七弟是有学问之人。”王怿很气愤,陈六不尊重我,让他自己也感觉被侮辱了。
“你家人都是有学问的,你家也在酒楼投钱了,你为何不去问问他们,酒楼如何能赚来十倍的利钱。”陈六子对王怿的诘问很是不服,给他还透漏了个消息,说是王家也有人投资了这个项目。
“谁告诉你的我家在酒楼投了钱?”王怿有些怒不可遏了,伸手就将大马金刀坐着的陈六拎了起来。
陈六一下子啊就醒了,他知道王怿不可能和我是一个性子的,王怿只要伸伸手指,就能碾死他。
“六爷,你饶了小子,小子就是听蒋一斗说的。他劝我投钱,就说您家的哥们,用蒋一斗的名义,在酒楼投了三千三百三十三贯,我也是听台上说都督府王家都投资了这个酒楼,我才大着胆子,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投了进去啊。”在王怿面前,陈六子是悲催的。他敢和外来的我称兄道弟,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千年世家的嫡子。
“我知道了,他们为何以你的名义借钱,他们将钱投到这个酒楼了,一群酒囊饭袋。气死我了,我回去就抽死他们。”王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蒋一斗他们用我的名义搞钱,他们干了些什么。
“六哥,稍安勿躁。”我让王怿放开了小六子,拉他坐回沙发。
“小六子,你娶亲了,就是个男子汉了。男子汉要坚强,是男子汉,我们就流血不流泪。我马上说的话,会让你难过,但我希望你做个男子汉。”
我的话让小六子更加惊慌了起来,之前王怿的怒吼只是让他害怕,我的话却让他有了濒死的感觉。
“你上当了,这个叫老鼠会。但只是初级的老鼠会。你们的钱财将血本无归,翡翠楼或者会人去楼空,或者有势力就是赖着不还钱。无论那样,你的三百三十三贯,都打了水漂。你只能振作起来,重新开始去码头挣钱了。”我平静地告诉了他这个事实。
“小郎!你不要吓唬我,我投了我全部的钱,不够的钱,我还典当了我婆娘的嫁妆,这些钱是我要给柳眉赎身的本钱啊。”陈六子没做成男子汉,他开始嚎啕。
“你为何要骗我,王家也投了钱的,好多人现场都投钱了,一车车的铜钱拉来,大门口都被铜钱塞住了。我们一桌四个人,都投钱了。有万安客栈的东家、三江顺船行的东家,锦绣坊的东主,还有和尚啊。好多人都投了啊。你不要骗我,我就是赚钱了也不和你抢柳眉了。你行行好,告诉我你在骗我好不好?”
小六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太惨了,就像死了爹娘老子一般。
“你在我这里哭没用,你赶紧去判司衙门报案,或许还能有一线的生机。别耽搁了,坐我家马车去,我让苏师爷陪着你去,他和判司衙门上下都熟,能立刻调动衙役,封了翡翠楼。”我给了他建议,并提供了我的帮助。
“我不信,你就比别人聪明不成。当天就有当官的在,那些人的官职都比你高。人家都是进士出身,都是读书人。不比你这个从海外回来,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强吗?”小六子突然镇定了许多,他通过自己的分析,认定我就是在吓唬他,他用袖子擦了眼泪。
“我去厨房吃饭了,你不是就怕我吃你家饭,想办法哄我走吗?我这就去厨房放开肚子吃,把你给吃穷了。”陈六子不愿意听我说任何话了,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跑出了客厅的大门。
“出云,你是如何知道这小子被骗了?什么又是老鼠会啊?”王怿虽然知道不妥,但是还是不没搞清楚。他的兄弟也掉进了坑里,但是他却不太上心,他爷爷毕竟是岭南的最高领导人,翡翠楼想在老虎嘴里拔牙,也需要有条硬命。
“你都说了,十倍利钱,何种生意能有十倍的利钱。”我重复了他问小六子的的话。
“应该不少吧,除了你家的生意,香料、精瓷的生意都是很赚钱的。”王怿敷衍地回了我一句。
“这是典型的庞氏骗局!我们那里叫它老鼠会。”我也敷衍的解释了一句,我内心在翻滚,我怎么从陈六子的诉说中,感觉到了老张的味道。
“别藏着掖着,快说。你想急死我啊。”王怿对我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催促我给他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