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重新换了套衣裳，穿戴正式在侯府前厅见的窦老侯爷。</p>
老人被请到高座上，穿着一袭亚青的锦袍，袍摆绣着水云纹，腰间坠了块雕刻有玄字的莲花形玉佩。双目有神，十分精神。</p>
周振视线落在他腰间那块玉佩上片刻，和他说了几句客套话，请他喝茶。</p>
窦老侯爷面上带着笑意，茶水端得四平八稳，浅浅抿着。</p>
周振看着照门槛上的光，心中在打鼓，不太清楚老人究竟准备怎么谈。</p>
如若是直来直往，他倒好应付，就怕是现在这样，好大会不说话。</p>
这明明是他家，他是主人，却闹得混身都不自在。</p>
但也不能就那么叫客人干坐着，周振沉默了会开始找话题。</p>
“您老近来身体如何？”</p>
窦老侯爷放下茶，微微一笑：“劳你记挂了，还不错。听说是你先发现了有暗探在军营？”</p>
老人说起军务，周振一下子就放松了：“是，也是碰巧，发现不对路，才揪出了个探子。”</p>
“鞑国与瓦剌近几年闹都缺粮食，如今也是急了。现在说谈和，很大可能会想要和我朝换粮，这事你可有跟皇上提过？”</p>
周振怔了怔，倒完全没有想过换粮一事，说：“拿什么换？我朝自几年前一战后，就禁了两国与我朝唯一来往的商路。”</p>
“重新开市啊，这几年，鞑国瓦剌肯定养了不少好马，我朝最缺的就是好的马种。这是他们眼下还能拿得出手的条件了。”</p>
“您的意思是会重开马市？”</p>
周振惊讶。</p>
老人朝他笑笑，“也不一定，就看皇上乐意不乐意了。”</p>
周振又沉默了下去，似在思索什么。他们确实没有考虑对方的谈和条件会是什么，也没有往这上边想，但若是用粮食换马种，确实挺诱人。</p>
窦老侯爷见他想事情，也不打搅他思路，等到周振端起茶来慢悠悠喝了口后，才突然又开口道：“你觉得我那徒弟怎么样。”</p>
周振到嘴的一口茶全给喷了出来。</p>
刚换好的衣裳襟口又湿了小片，他端着茶，被老人这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闹得直傻瞪眼，一个字也没回答上来。</p>
窦老侯爷却是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宝贝你的女儿，这事肯定是要好好考虑。可如今窈窈十四了，明年十五就及笄了，亲事不定下来，盯着的人也多。单说刘蕴那边，再有是.......”</p>
老人下巴朝宫里的方向抬了抬，周振头皮一麻：“您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