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冻症？”
苍白的问诊室中，凌云九呆呆的重复着这三个简短但是却直冲灵魂的字。
尽管他的学历仅有小学水平，但这并不妨碍他知晓这个病症的严重性。
肌萎缩侧索硬化（ALS），也叫运动神经元病（MND）、渐冻症，是一种罕见病。
患者经常会如同全身僵硬法动弹，如同被冻住一般，该病也由此得名。
病情常渐进加重，受累区域逐渐扩展，肌肉萎缩逐渐加重，最后多丧命于呼吸肌麻痹或肺部感染，法完全治愈，这就是此病的可怕之处。
尽管知道自己身体可能会有一些问题，但他没想到能到把他送走的地步。
“抱歉。”
医生轻叹一口气，扭过头去，似乎不愿意看面前少年的样子。
凌云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使劲摇了摇头，又重复一次，却还是声之作。
最后他力的垂下胳膊。
他甚至，已经不能像往常一样说出那几个字了。
没关系，这不怪你。
嗓子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梗塞感堵住，他说不出来。
那感觉，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良久，稍微恢复一点了之后，凌云九看向医生。
“我，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听到如此沙哑的声音，内心却是狠狠一痛。
“不，不过半年时间。”
是吗？
凌云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后他轻轻对医生鞠了一躬，向外走去。
少年走的有点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一般。
“等，等等！”
凌云九疑惑的扭过头，清澈的眸子中反映出了医生焦急的模样。
“如果现在着手治疗！其实至少可以将寿命延长到一年的！”
恐怕医生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这句话竟然是吼出来的。
似乎被他吓了一跳，凌云九愣了一下，随后强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
“比起整天躺在病床上如同木偶一般任人操控，我还是选择自由的度过那不到半年的时光。”
说罢，他再度向门外走去。
“可是！你要想想自己的亲人啊！为你的父母考虑一下！”
凌云九止住了脚步，随后嘴角微动。
医生呆呆的看着少年走出问诊室，脑中回想着他说的那句话。
.......
“抱歉，我没有亲人。”
轻轻关上门，凌云九靠在门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现在正值正午，大部分人都去吃午饭了，只有少量的医护人员穿过走廊。
少年的身体轻轻滑落。
一抹晶莹轻轻从他脸庞流下，擦出了一道痕迹。
奇怪，他明明说过自己不会哭了。
但，怎么。
就是忍不住。
少年虽然仅有16岁，却承受了很多。
自从被那不知姓名的父母抛弃后，他便成为了西阳市孤儿院的一员。
孤儿院，是这个地方，让自己起码拥有了六年的小学时光，那是他迄今为止最宝贵的财富。
然而，在他毕业那年，自己那唯一的归宿崩塌了。
孤儿院被拆了，原因似乎是因为某个商业大亨要盖楼。
自此，凌云九开始了他的漂泊之路。
这些年，因为国家法律不允许招收童工，所以凌云九都是靠干一些杂活来养活自己，例如拾饮料瓶子，还学会了一手修管道之类的技术。
没办法，生活所迫。
但世上也是好心人多，很多人也愿意给他一些虽少但够用的救济。
为此，他才能成长到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