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连和潘主任聊了一夜,很默契,彼此完全放松,没有工作关系中的那种拘谨,话题极具趣味性。
两人迷糊了2个小时,早上6点甄连就开始洗漱,准备去县委。昨天的事,其实他也一直很担心,思谋如何给王书记解释,开着车进了政府大院!
由于路上堵车,甄连再也不是第一个到县委的人,他快步来到吴主任办公室!
“师傅,早啊!”甄连满脸堆笑走到吴主任面前,递上香烟!
吴主任没接,伸出夹着半截烟的手说:“抽着哩,不用了!”。
甄连执意递给吴主任,但吴主任就是不接,甄连只好自己点上一支说:“首长,这是老君眉厂出的新品,老君眉,给你先拿了一盒,品鉴品鉴!”说着将蓝色文件袋放在办公桌文件后面。
其实那是两条吴主任喜欢抽的烟,吴主任看了一眼,没有推辞说:“你呀你,怎么说你好呢?那么大的事,你竟然一字不提,王书记大发雷霆!政治上你乍还是毛手毛脚的!书记来了,看你乍说?”!
甄连顿时好似霜打的茄子,再没有昂然自若的精神了,茫然的不知所措,又可怜巴巴地围着吴主任!
“主任大人,首长,怎么办啊,救救我吧,你不能眼睁睁让兄弟跳楼,要拉兄弟一把!”。
不论甄连说什么吴主任依然在忙文件,也不搭甄连的话,急的就差给吴主任下跪了!
甄连依然不识趣的倒茶,上烟,整理办公桌!
“王书记来了!”王书记新安排的童琪秘书敲门报告吴主任。
吴主任迅速起身,走出办公室,去迎接王书记,甄连紧紧跟在吴主任的后面!
王书记身穿没有品牌标记的白衬衫,板直的商务休闲裤,乌黑透亮的头发,三七分自然向后背,走路脚下生风,像武侠中的大侠!
一双自带杀气的眼睛,扫视了一下甄连,这一扫,不寒而栗!甄连顿觉得在县委楼裸奔了一圈,每根汗毛都处可逃!
甄连略向前,陪笑低声问好:“王书记!”。
“吴主任,来!”
王书记好像忽略了甄连存在,没有回应,也没有停留!风一样的步伐朝办公室走去!
这种视,可以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吴主任跟着进了书记办公室!
县委书记,手握生杀大权,除了没军政大权,人事,财政大权集于一身,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可以让你上天堂,也可以让你下地狱!
甄连脸色难堪,神态尴尬,完全不知自己将何去何从!脑子突然断电,没有了风光时段的机智,这不是大脑的乱,而是被挖空了灵魂,主的肉身在行走,顺手竟不由自主地端起吴主任的茶杯,喝了一口!
甄连尤如地狱走了一遭,恍恍惚惚的。经过短暂的神游,定了定神!心中盘算着,又将算力推到千亿次!必须等吴主任,一定要,面见王书记请罪!不然,这个坎就过不去了!
甄连关上吴主任办公室的门,吴主任办公室布置的非常讲究,进门放着一连三的真皮沙发,办公室中间放着大办公桌,转角处一张小直桌相连,围成九十度,桌上全是整齐的文件资料,整洁地跟他的发型一样!
一张大靠椅!背靠墙放着一排暗红实木玻璃带门的文件柜,里面除了归档的文件,还有吴主任参加重要会议的合影留念。
办公桌前,过道通向窗前。窗前摆放着一张滕几,两把藤椅,一盆生长枝叶旺盛的箭竹,给房间增添了不少生机!这是吴主任喝茶会客的唯一小空间。
甄连在“小会客厅”坐了一阵,看着政府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非常趣和聊…
转过眼,突然发现办公桌对面墙上,挂着一幅行草书法作品,用暗红木边框装裱。
甄连认真地看着,口中不自觉地读出: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是大诗人楊万里的晓慈寺送林子方。
只见作品,笔力苍劲,疏密有致,墨色浓如倾波,淡时惜墨如金,这是严谨的法度反比,对称,线性,非线性…好似一把利刃在纸上留下划痕,似金庸笔下武林高手练剑,又似现代舞者在大自然尽情挥散,浑然天成。遗憾的是甄连怎么找,也未找到落款,只有引首章,两枚闲章和半农老人的斋号!
书法章法,笔法,墨法,结构,每个字镌秀深深的吸引着甄连,密不透风,疏可跑马!
“你还没走!”吴主任推开门进来,吓了甄连一跳。
“书记在办公室吗,我去请罪!”
“请什么罪?书记已经走了!”吴主任漫不经心地说。
“走了?去哪儿了?不行,今天我一定要面见书记!”甄连面带忧色,着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