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扫了江湛一眼，挑眉笑道：“江总对我这么有信心？”</p>
江湛多看了白衍好几眼，力求把那张恶心的照片从大脑中洗掉，抿唇道：“我当然清楚。”</p>
他和白衍睡了那么多次，白衍所有不为人知的表情他都见过，自然不相信照片上的人会是白衍。</p>
白衍挑了挑眉，对警官道：“照片能发我一份吗？”</p>
警官怔了一下：“可以，但是……”</p>
“没什么，只是想找人鉴定这张照片的真假。”白衍笑眯眯地道，“也算是给我洗脱冤屈。”</p>
“赵浩找人鉴定过多次，都说这张照片没有处理痕迹。”</p>
白衍表情不变：“可能他找的人水平太差了。”</p>
白衍接收了警官发来的照片，听到江湛问：“赵浩泼出来的液体是什么？硫酸吗？”</p>
“不是，是油漆、粪水、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液体的混合。”警官摇了摇头，表情流露出一丝庆幸，“对人体没有腐蚀性，只是能让人恶心。”</p>
江湛稍稍放心。</p>
白衍揉了揉鼻子，忽然打了个喷嚏。</p>
“白衍？生病了？”</p>
“没什么。”白衍皱了皱眉，说不上怎么回事，只觉得有点古怪，又捏了捏鼻子，“嗅觉有点失灵，可能被那玩意儿熏到。”</p>
警官又道：“至于进入白先生家里，赵浩用的是一次性万能密码钥匙。”</p>
他拿出了一枚白色的卡片。</p>
江湛眉头拧紧：“怎么可能？”</p>
他为白衍挑选的小区和装修都是一等一的好，一般粗制滥造的密码锁□□是绝无可能突破白衍家门的。</p>
“我们拿警局的密码锁试了下，确实都能打开。”警官脸色严肃了不少，“这枚钥匙卡也是赵浩从卖照片的人手里买来的，我们会进一步追踪。”</p>
白衍和江湛对视一眼，隐隐在心里有了答案。</p>
能够合成出一般人无法鉴别的照片、能够轻易突破防御重重的密码锁……</p>
引导赵浩袭击白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攻击星海集团的那个黑客！</p>
将这方面的线索告知警方，两人和警官核对了一下细节，警方会继续调查贩卖白衍的“隐秘照片”的账号，有进展会通报到白衍这里。</p>
两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灯火璀璨的街道，一时相顾无言。</p>
白衍想起来前面忘记问的细节：“江总怎么又上来了？”</p>
江湛咳嗽一声，有些尴尬：“给你准备的东西忘记了。”</p>
白衍起了些好奇心：“什么？”</p>
江湛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p>
白衍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盒子的大小，谨慎地道：“江总，这是什么？”</p>
不会是戒指吧？</p>
江湛脸上难得显现出一丝不安，轻轻揭开盒盖。</p>
盒子里纯黑色的鹅绒上躺着一枚精巧的湛蓝色耳钉，散发着熠熠的光辉。</p>
款式是如此熟悉，熟悉到白衍下意识摸了一下耳朵，确认自己的耳钉式聚能核心有没有丢。</p>
江湛解释了一句：“看你一直只戴着一枚耳钉，仿照你的款式做了对称的。”</p>
白衍眨眨眼，又眨眨眼，忽然笑了起来：“江总有心了。”</p>
他的耳钉一直戴在耳朵上，只在刚刚和江湛认识的时候不小心丢在了江湛那里，不过没多久也要了回来；</p>
江湛仅凭着之后的照片和那时候的记忆就能完美复现一模一样的耳钉，应该用了不少心血。</p>
他忽然很想戴上试试。</p>
但白衍还是忍了下来，停住没有动。</p>
江湛似乎看出了白衍的想法：“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也不代表任何意义，你不用有压力。”</p>
顿了顿，江湛声音低了些，“我们之前……那么久，我几乎没送你什么东西，就当是一点补偿。”</p>
白衍挑了挑眉，伸手接过了盒子，不过没有戴上，只揣进了兜里。</p>
“现在要回去么？”</p>
白衍想了想他门口那一滩难闻刺鼻的液体，略有些恶心地皱了皱眉。</p>
那滩液体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p>
而且赵浩躲在他家里一天，谁知道在家里搞了什么鬼。</p>
江湛也想到了这一点，犹豫了下，才道：“先搬来江家吧。”</p>
白衍轻轻挑眉：“哦？”</p>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不是让他在江家暂时住一晚的意思。</p>
“你的地址已经泄露出去，那个黑客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不如暂且住到江家。”江湛解释道，“江家别墅的安防水平比这种小区高很多，你提供的信息安防技术也同时升级到了江家内部，确保万无一失。”</p>
白衍轻轻摸了摸耳垂，沉默不语。</p>
江湛看着白衍的脸色，声音放缓了一些：“此外，你之前不是说无法想象能接纳另一个人进入你的生活吗？白衍，虽然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但猜测你应该一直都是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事情。那么不妨现在用这个机会尝试一下，和其他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感受、能不能接纳我。”</p>
担心白衍误会，江湛额外解释了一句，“放心，只是以同住的室友关系，并不是、并不是……”</p>
说这话的时候，江湛半侧着脸，神情专注人很。车内橘色的灯光给江湛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圈，让他显得深情又温柔。</p>
白衍看着这张脸，怔了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江总这么自信我接纳的人会是你？”</p>
江湛绷了绷神情，还是没有绷住，唇角轻轻勾了一下：“是你说的对我有好感。”</p>
白衍歪头笑了一下，放下抱着胳膊的手：“既然这样……”</p>
他拖长了尾音，最后才道，“那我就试试看。”</p>
……</p>
江家别墅三楼、白衍住习惯的客房一直都有人打扫，白衍当晚就躺在了那张大床上，睁着眼睛思索今天发生的一切。</p>
明明最重要的事情是赵浩和那个看不见影子的黑客，但白衍第一时间想起来的竟然是江湛邀请他搬来江家别墅时脸上的神情。</p>
执拗中夹杂着一丝脆弱、专注中潜藏着一丝不安。</p>
和他以前认知中强势、别扭、自恋的江湛截然不同。</p>
是江湛因为他而改变了呢？还是这才是本来的江湛？</p>
看着那样的江湛，他竟然鬼使神差真的同意了搬来和江湛一起住。</p>
不是以前仅仅在发情期的互相满足，而是长久的同住，每天醒来都会在早餐桌上看到对方、每天晚上都能和道一句晚安的同住。</p>
江湛说的没错。他以前从来都没考虑过接纳另一个人在他的生命里，所以对所有人都天然怀着一份戒心。</p>
白衍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规律的跳动。</p>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白衍知道自己的防线多了一个缺口。</p>
否则他不会答应搬来和江湛一起住。</p>
否则他不会答应搬来和江湛一起住之后还如此在意。</p>
白衍望着夜色笼罩的天花板，深灰色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迷茫。</p>
他真的可以信任江湛、接纳江湛么？</p>
那种彼此相信、彼此支撑、彼此依靠的传说中的爱情真的存在么？</p>
在他原来的世界，alpha和mega的爱情大多数成分都是信息素的互相吸引，仿佛这种天然的性冲动决定了一切。有些alpha或者mega与beta结合，因为不能标记，运气不好碰到了契合度极高的对象，爱情多数都抵不过身体的冲动，落得个劳燕分飞的结局。</p>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alpha，但白衍不想他是因为满足**才和江湛在一起。</p>
那样既对不起江湛的感情，更对不起白衍自己的信任。</p>
白衍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忽然无声笑了起来。</p>
他这是被江湛传染了恋爱脑吗？</p>
明明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他却优先在考虑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p>
既然江湛要向他证明，那他不妨顺其自然。</p>
无论结果如何，他顺着自己心意走就是。</p>
为了把自己从恋爱脑里□□，白衍转头去想那个私生粉的事情。</p>
智脑拿到那张恶心的照片之后就开始分析，找到了好几处图像处理的痕迹，不但确定照片是合成的，还确定这种合成的技术来自于白衍出身的世界。</p>
只可惜图片处理容易还原难，哪怕是白衍的智脑也不能把照片还原成原来的样子。</p>
白衍不想回忆看到那张照片时涌起的反胃感，但有一点让他颇为在意。</p>
照片上搂着“白衍”的那个精壮男子脸被打了马赛克。</p>
一张合成照片中某一方的脸打码就非常古怪。</p>
若是为了**，为何只打了一个人的码？</p>
若是为了营造真实效果，为何不直接用更有爆点的人的脸？</p>
再想想他过去住处里被撕了一半、撕成碎片的床单……</p>
白衍手指轻轻敲着床榻，内心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照片上的精壮男人就是盯着他的那个人！</p>
疯狂而自信、充满了控制欲和占有欲却又有很强的自控力，用这种方式毫不掩饰地炫耀他对白衍的侵略性。</p>
白衍厌恶地皱了皱眉。</p>
就像他所在的世界的大多数alpha一样。</p>
比那些alpha更不如的是，这个人只敢躲在阴暗中像毒蛇一样窥伺，用合成照片的方式满足自己恶劣的占有欲。</p>
白衍的恶心感还没消失，就听到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p>
白衍撑起上身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唇角露出一丝笑意。</p>
【格子世界：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人威胁他的安全。】</p>
【格子世界：我一定会保护好他。】</p>
【格子世界：只告诉你一个人——我趁这个机会稍微卖了个软，竟然真的说服他搬到我家来住了！都是你以前教我的方法，我会继续努力的，谢谢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