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拉似乎没有被这个平日不睦的兄弟的玩笑打动,神色仍旧是凝重的淡漠,对几乎是同样神情的布莱达说:“你的人脉先不用动,遣使进城吧,不攻城未必不能有好收益。这次你居功至伟,基督徒们献出的城门钥匙将成为你王冠的一部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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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辆破旧不堪的窄小马车里,恢复了冷静的匈人东方兵团侍卫长屈达尔将军礼貌而警惕地身体略微后仰,审视着马车和马车里的人。
或者说,未必属于“人”的家伙。
刚刚搭救了他的“人”此时正以一个卑微的姿势蜷缩在屈达尔面前,眼神怯生生地仰视着商人打扮的屈达尔。
若不是这家伙破旧衣衫以外肌肤上的短硬黑色毛发、窄小到显得诡异的脸颊和尖尖的嘴部时刻提醒着屈达尔这人与巨型鼠类的相似,他几乎可以把这家伙当作一个身材矮小如同孩童的不起眼同类。
“感谢你的搭救。但请允许我的好奇导致的冒犯,我想你不介意介绍一下你的身份,以及你的来意吧,先生”
那老鼠一样的“人”仿佛被对面高大男人的话灼伤了一样,猛然弹起一下,紧接着畏畏缩缩地重新缩回车厢侧面角落,眼神躲闪。“我不知道我是谁。他们都叫我’鼠人’,但我知道我们这类家伙是’非人’,也就是像人又不是人类的家伙。”
“非人”面部轮廓深刻的屈达尔挑了挑眉毛,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却隐藏了自己的一些猜测。“是的,先生,正如您内心的猜测,但我也不知道我们的来源,只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伙还有很多,像老鼠一样的,像蛇一样的,像昆虫一样的,都有人的样貌,却长着一副兽类的恐怖脸孔。这是神的恩赐,也是魔鬼的诅咒。”
这位“鼠人”没去管对方被窥探心思的一些失态,继续自顾自说道:“也许您好奇,这样的一副鬼一样的样貌,为什么会是恩赐,我的答案是,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似乎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例如锋利的手爪,例如可以在愿意时听见别人心声的能力,也比如听到看到一些未知的伟大存在。”
“那先生为什么要救我这也是某些未知的伟大存在的安排”屈达尔受司令影响颇深,并未因这家伙自我贬低就瞧不起对方,而是转而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作为执剑者的高级执事,如果沾沾自喜于被未知目的的人拯救而不想着了解情况,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而谈及这个话题,面前这个老鼠一样的家伙却有些躲躲闪闪,只说是彼时正在利用某种方式悄悄跟踪神秘人的车队,途中得到了未知的伟大存在的启示,前来利用自己的能力搭救屈达尔,但拒绝回答最开始跟踪他们的目的。
屈达尔并未勉强这家伙说出答案,作为隐秘组织执剑者和黑军的成员,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为他人所知的秘密,而这秘密很可能是他们在面对危机时的最后底牌。
“我不勉强你说出你不愿说的事情,先生,但请务必告诉我,你看到,或者说感受到的伟大存在究竟是谁”退而求其次,他更想知道是哪位存在救了自己。这次拯救是否有阴谋是否与路曜司令教的方法有关他没说出口的问题,答案也许就藏在这救命恩人的回答里。
“我不知道祂是谁...”屈达尔正欲露出失望的神色,却听对方紧接着说:“但我可以让您自己看。神的恩赐里有包括这项能力。”
话音未落,这窄小的马车内部蓦然间发生了变化,所有画面应声破碎,化为灰白带着暗红光芒的雾气。雾气中间,一个身材高大但模糊的身影发出模糊的呓语,四周簇拥着高高低低的“非人”,或是站立的巨熊,或是盘区的大蛇,无一例外都低着头,长着变了形的人类面孔。
高大身影旁边,侍立着一个看似正常的人类。那人谦卑地弓着腰,似乎在向人影作揖,脸部勾勒着夸张滑稽的红黄油彩,好像遥远的印度来的滑稽小丑。
那声音的呓语渐渐清晰,人影下方一个老鼠一样的人蜷缩成一团表示服从。那声音传入了屈达尔的耳中:“去救那个单独关着的商人。”
那声音传来时,仿佛带着强大的威压,压得屈达尔不自觉想要跪拜,想要服从。在对抗这种感觉时,他无意间抬头一瞥人影,发现那人影的脸孔骤然清晰。
那人影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让柔和的面部轮廓微微起伏,让屈达尔的情绪在平静与恐惧之间反复来回。
那人影的脸孔分明是他的司令,匈人最位高权重的普通官员与将军,路曜!
不,这人影似乎与另一个异常英俊且轮廓深邃的,但带着阴冷气息的青年的面孔发生了一些融合。
注1:是罗马以北的一条河流,共和时期是重要的边界,外出征战的将军和士兵到此必须卸甲,否则视为叛国。
注2:传统投降需要献出城市的重要物品以取悦兵临城下的侵略者或进攻者,一般而言城市的城门钥匙是象征意味最强的物品。献出钥匙不意味着城市易主,通常只意味着绝对和平和谈的善意,各国都为这种行为赋予了宗教上的含义。
(今天开始更新应该恢复正常速度了。感谢各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