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上，没了阳光的压制，日租界那股特有的腐朽气息，开始扩散，弥漫在整个租界中。对于这股气息，陈祎已经不陌生了，那是大烟燃烧之后产生
多年的习武生涯，让杨程还保留着一丝丝的理智，并没有敢在烟馆里盘桓太久，可他并不知道，或者是不想知道，大烟对人体的伤害已经涉及了神秘的脑部。
看着瞄准镜里杨程晃晃悠悠地从烟馆里走出来，陈祎叹了口气，将十字准星的中心，对准了杨程的左胸
“确认目标”
陈祎扫了一眼规定在左手手臂上的射界表，距离六百米。
弹道修正、风偏修正。
扣动扳机
“砰”
春田1903的枪声，在笼罩着腐朽气息的日租界里传出了很远很远
七天之后，陈祎领着林升参加了杨程的葬礼。
杨程的家属并没有陈祎预想中的那般悲戚，至少杨程的妻子脸上就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陈祎也懒得关心，烧香磕头之后，耷拉着脸回到了家中。
“喂，老陈，虽然人是你杀的，可你也不用给我脸色看吧”
“不是，”陈祎叹了口气，想了一下开口道，“抗团即将发展的一批新人里，有特高课的人。”
“不可能”林升炸了毛，“所有的新人，都是由军统那边甄别过的”
“那个跟日本人有深仇大恨的杜丽莎也是”
“杜丽莎”林升皱起了眉头，满脸狐疑地盯着陈祎，“你怎么会怀疑她，他们全家都被日本人给杀害了”
“呵呵”
陈祎脑子里冒出一个名次来：灯下黑，这年头全家被日本人杀害，几乎已经成为免检标签了。
“日本人为什么要杀她全家，只是为了让她成为孤家寡人吗”
“你怎么”
林升到底受过专业的情报训练，很快就反应过来，两眼死死地盯着陈祎：“你是说，这个杜丽莎是日本人冒名顶替，而真正的杜丽莎，早就跟全家一起，被日本人杀害了”
陈祎笑而不语。
林升沉默了，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老陈，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如果我说是从杨程那里得到的，你信吗”
“你骗谁呀”
尽管林升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陈祎的情报还真就是从杨程那里得来的，代价只不过是陈祎偷梁换柱，给杨程“送钱”时，往聚宝盆里送了一张自己剪的纸人。
一九三九年三月，校长派人暗杀汪填海未果，引得无数人长叹，这些人也包括林升。
“老陈，要是将这次的任务交给你，你觉得你能杀掉汪填海吗”
“应该可以吧”陈祎的表情很轻松。
“要不，我再申请”
“不可能”
陈祎赶紧打消了林升的念头，且不说系统不会允许陈祎这种惊天大事，就算是陈祎也不希望自己暴露在军统面前。
“汪填海命不该绝，就算你杀了汪填海，还会有蒋填海、宋填海冒出来”
最后，林升用一句很有宿命感的评价，给这件事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