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爸爸看着因为言语上的胜利而得意忘形的谭妈妈，他不卑不亢，厚重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p>
“谭露妈妈，首先，我为了我儿子的行为向你们一家致歉。他确实不应该这么做。”</p>
谭妈妈轻蔑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p>
“那还用你说。”</p>
“但是，绝不是因为他配不上你的女儿。”王爸爸摇头，“而是因为他没有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p>
“哦？难道你认为你的儿子配得上？”谭妈妈笑了，笑声尖锐，似乎要震破玻璃。</p>
王爸爸却没有理会谭妈妈的攻击。他只是接着展开“正确的事”:</p>
“什么是正确的事？王祥和你家女儿这个年龄段，确实，学习是很重要的，但我和王祥的妈妈有一种共识，比起学习，养成健全的人格最重要。”</p>
王爸爸转过身，指着儿子，又看向谭妈妈，这一次，换他的眼神里透露着轻蔑了:</p>
“王祥的成绩确实不如谭露。”</p>
“但他有健全的人格。他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正义，什么是担当。”</p>
“他或许考不上大学，他或许不会有钱有势，不能成为你眼中有用的人，但是，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合格的，善良的，坚韧的，有尊严地养活自己的，芸芸众生。”</p>
……</p>
阚文正情不自禁抚掌，王祥几乎真的要哭了出来，母亲温柔地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就连谭露，这一刻眼中也充盈着希望，似乎看到了重新和王祥来过的机会。</p>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谭露的妈妈。</p>
短暂的面红耳赤后，她猛地跺了跺穿高跟鞋的脚，用打击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紧接着，比之前更恶毒的话从女人的口中飚出:</p>
“我*你妈。姓谭的，说的再好听，你们不就是一家子穷工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调查好了，你们住哪里？城乡结合部的瓦房！”</p>
“你们月收入多少钱，两个人加在一起能有几千？能买得起房吗？能买得起车吗？娶老婆付得全彩礼吗？”</p>
“跟我扯什么大道理，还健全人格，还芸芸众生，还好人，什么好人？我就告诉你们，这个社会有钱才是好人，有钱才是大爷！”</p>
王爸爸被激的额角爆出了青筋，他大步向前，逼近歇斯里地的女人，几乎要挥舞起拳头，被眼疾手快的阚文正拦住，死命地规劝着。</p>
即使这样，谭妈妈依然不歇息，她躲在另一个老师的隔间处，又叉腰骂了起来:</p>
“呦你还在想动手，还想打女人，哈，笑死我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子癞蛤蟆，女人怂包，男人又是个伪君子……”</p>
“妈！”</p>
谭露声嘶力竭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谭妈妈的嘲讽。她似乎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去，只能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地流淌，很快便沾湿了领口，上衣，乃至一点点，一滴滴汇聚成川流，滴答滴答濡湿了小片地面。</p>
阚文正连忙又去安慰谭露，面对女儿的哭声，谭妈妈这才收敛，却依旧不服气，神气活现地靠在空调机上，斜眼暼着办公室那头，自己看不起的那一家人。</p>
暂时稳住了谭露的情绪，塞给她一包抽纸后，阚文正怒气冲冲地走向谭妈妈，训斥她的胡作非为。</p>
趁着这个机会，强行压住了火气，面色阴晴不定的王爸爸冲王祥比划了一下:</p>
“王祥，出来，爸爸有话对你说。”</p>
一晚上经历狂风暴雨，被训斥，责骂，重燃希望，又被无情拆解的他神色恍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