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依靠着边沿的桶壁,李哲斜侧,两只手紧紧扶着木桶边沿,左腿小腿曲勾,稳稳立柱,腰间用力,把右腿缓缓伸出桶外。</p></p>
聂老向前一步,眼睛微眯,左手在李哲的右脚底板摸了摸,找准一处穴位,右手银针对着涌泉穴扎了下去,接着缓缓扭动针尾,使其更能深进一步。</p></p>
银针扎下,李哲没有什么感觉,中枪后,右腿膝盖以下,似乎已经渐渐的失去控制,到如今,已是没有感觉,走路都只是靠左腿和腰力来拖扯。</p></p>
平时,李哲总在众人面前一脸傻笑,表示不在乎这条腿,可是,一个人独处时,却总会黯然神伤,自轻自贱,腿废了,人也跟着颓废。</p></p>
李哲不是没有意志,相反,他的意志很强。但是一个人,意志再强,若是没有基础作为支撑,他始终会坍塌。</p></p>
李哲承认,他的意志,彻底坍塌了!</p></p>
坍塌的一塌糊涂!</p></p>
所以从赤狼队退出来,回老家逃避。</p></p>
可是,又能避到哪里才算‘安全’?世界就这么大!</p></p>
一样的免不了!一切嘲讽,挖苦,嗤笑,讥讽,可怜...无数类眼神和表情使李哲彻底绝望。认命?</p></p>
...只能适应了,即使不甘心,又能如何?</p></p>
“疼...”李哲嘴上呢喃,思维意识也立刻回归本位。</p></p>
停下银针的转动,聂老惊异了一声,道:“有感觉啦?”</p></p>
细细感触了一番,李哲嘴角泛苦:“没有了,感觉...又没有了。”心底暗叹,那丝痛感,难道是心底的痛!?</p></p>
摇了摇头,聂老满脸失望,旋即又叹道:“我再用脉指替你接脉,看看能不能把那丝神经动脉连起来,再不然,我只能动刀了。”</p></p>
用手指轻轻辅助膝盖胫骨,聂老一脸专注的调整针尾,时左时右,时上时下,在腿间各处穴位扎上几针,看一眼李哲,又换一个位置,重扎另一处。</p></p>
“哎?聂老,那里,刚才那里,对,对对,就是哪里。”微微感觉到一丝麻疼,李哲整个人如同从梦靥中惊醒,对正在扎针的老者兴奋的叫道。</p></p>
虽然那丝麻痛的感觉毫不起眼,但是,对于失去感觉已久的右膝小腿,那丝痛感李哲还是一下子将其捕捉到。</p></p>
“嗯,果然是在膝盖胫骨上出问题。”聂老收起银针,眯着笑眼,缓缓道,知道病根,一切便是好办多了。</p></p>
将针小心翼翼的装进黄色竹筒,聂老转过身来,对着一旁观望的聂卉道:“小卉,换药!药份在原有基础上多加两钱,快去准备吧。”</p></p>
“哦,那我去准备了爷爷。”聂卉点着头道,偷看了一眼李哲,旋即迈起小步子,朝着竹屋走去。</p></p>
见到孙女的反应,聂老不解的摇了摇头,回头对李哲道:“只怕你要在这桶中浸泡两天,除了急需时上个厕所外,你连吃饭时间都得用在桶内。”</p></p>
“啊?哦!”李哲一怔,看到聂老不开玩笑的严肃表情,旋即点点头,轻声答应道。</p></p>
如果能治好这条腿,别说浸泡两天了,便是浸泡几个月,拼着特种兵的刚毅和坚韧,李哲自问也能熬下来。</p></p>
......</p></p>
一天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其间,聂卉红着脸来给李哲换过药浴后,便不再出现,聂老叮嘱了几句,也是飘然离去,只留下李哲一个人在磐石木桶内静静的泡浴。</p></p>
夜,蓝色星空繁星点点。</p></p>
竹屋后山陡峭间,那股浑然天成的温泉独自流淌,在泉坑中喷涌击打,一股股的湿热气体弥漫周空,形成雨雾。</p></p>
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周空那氤氲雾气,李哲砸巴着嘴,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空气...清香甜润,沁人心脾,感觉与其他的空气迥然不同。</p></p>
在桶里泡长,身体总会有些不适,有些地方都会起皱皮了,不过,这药浴还是不一般啊,那股子银针插处的痛感是越来越清晰了!看来,有效啊!</p></p>
“咦!什么东西?”眉头一皱,李哲感觉有一个硬物抵住了自己,伸手往下一探,摸出一漆黑的颗粒物,有些熟悉?</p></p>
那枚戒指!古戒!</p></p>
记得那天顺手把它装进兜里,便在没有关注过。什么时候把它带在身上也忘了?</p></p>
嘴角划过一抹苦笑,李哲扬了扬古戒,掂量一下,依旧‘轻若鸿毛’,李哲没太在意,毕竟,这玩意,太不起眼了,撑死去算,卖个几万块而已。</p></p>
“不对...啊,见鬼啦!!!”</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