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门缝里渗透出来，把地板都沾染成了血红的颜色。</p></p>
席洛脑中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已经不会了。</p></p>
“快，快点把他弄出来，”她拼命地摇头，扣住一旁医生的手。</p></p>
苏云也已经吓得昏厥过去。</p></p>
男医生再也不敢等待下去，直接操起旁边的椅子，猛地砸开了洗手间的门。</p></p>
只看了里面一眼，席洛就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p></p>
席羽唯浑身是血躺在浴缸里，已经失去了意识。</p></p>
他的手腕处，已经被割出了深深的裂痕……</p></p>
血，蜿蜒了一地……</p></p>
“快，抢救！”医生连忙过去摁住他的动脉，朝门外大吼，“准备血浆！”</p></p>
席洛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手上，沾满了席羽唯的鲜血……</p></p>
………………</p></p>
“病人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但是切记不要刺激他。”</p></p>
一个小时后，医生终于从病房里出来，拉下口罩，对席洛和苏云轻声道。</p></p>
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等到全身的衣衫都浸透了冷汗，席洛才等来这句话。</p></p>
苏云满脸哀切地对席洛道，“你先进去吧，他想见到的人应该是你。”</p></p>
席洛动了动唇瓣，却也是在无法对苏云说出安慰的话来。</p></p>
她推开病房的门，轻轻走了进去。</p></p>
病房里一片昏暗，窗边坐着一个萧索的背影。</p></p>
空气里有浓厚的血腥味。</p></p>
席洛上前想要拉开窗帘。</p></p>
“不要拉开。”</p></p>
席羽唯的声音沙哑传来，“我不要阳光。我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阳光了。”</p></p>
失去了一条腿，他就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了。</p></p>
那个席羽唯，已经离他远去。</p></p>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废物。</p></p>
席洛眼圈一酸，慢慢摸索过去。</p></p>
手，触碰到他手腕上还沾着血的纱布，一片冰凉。</p></p>
“二哥，怎么能不要阳光呢？阳光会帮助你呼吸，帮助你看清外面的一切啊……”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二哥，我帮你拉开窗帘，好不好？”</p></p>
席羽唯抬眸，昏暗中，他的眼眸再也不能熠熠生辉，而是，像两粒没有温度的黑色无机玻璃一样，盯着她，“我说了不要。”</p></p>
语气，也很冷。</p></p>
他不想看到现在的自己，哪怕一眼，都会让他失控。</p></p>
全身的纱布，肿胀的面颊，还有，那空荡荡的，被风一吹就会飞起来的裤管……</p></p>
这些，都会让他发疯。</p></p>
可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腕却猛地用力，血，疯狂地涌了出来，沾染了席洛一手。</p></p>
她吓得不轻，连忙摁住他的手，“好好好好，不要不要。我们不开窗帘，你别用力了！二哥！我求求你”</p></p>
席羽唯的手微微一松，血，暂时止住了。</p></p>
他目光暗淡地看向席洛，“你为什么要进来看我呢？我又死不了。”</p></p>
声音，很冷。</p></p>
席洛心口被冻僵，颤抖着唇瓣，努力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二哥……”</p></p>
“我现在连死都死不了，我是最没用的人了。”他继续道，目光始终没有转移过，“难道不是这样吗？”</p></p>
席洛心揪疼，勉强挤出一点点笑容，“谁说的，我二哥是我的大英雄，以前是，现在是，永远永远都是！”</p></p>
转身，想给他倒点水。</p></p>
可眼泪，还是倏然地垂落。</p></p>
这样的席羽唯，真的是她没见过的。</p></p>
颓败，绝望。</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