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梅香嫂子接过张远手中的坎肩,塞进木桶里,倒是抱着木桶出去了,张远看着梅香嫂子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上次的事情,嫂子没有记恨他,这让张远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梅香嫂子在家里从早忙到晚,却从来没见她抱怨过,永远是一条黑黝黝的辫子在背后,一甩一甩的,那双黑色的布鞋,也已经被洗得有些泛白。
在张远心里,梅香的地位,没人能替代。
张远大口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喝完最后一口汤,转身回了屋子,连被子都没拉上,就躺在了床上睡着了,这一天真把他累坏了。
一夜无梦,一直到上午,张远这才清醒。
蹑手蹑脚地闭住房门,他才敢把床底下的朱砂拿出来,家里人都以为他还睡着,倒是没人过来叨扰。
把画好的符纸揣进怀里,张远这才擦了一把脸,拿上农具,往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就他一个人,倒不必躲着,把符纸藏进坑里,张远念了几句符咒。
一直等到符纸融化在坑里,他这才将土坑埋好,往回走。
等到了家,天色已经不早,刚坐下,张远就听到大门口传来的声音,本以为是黄家三伯又来了,张远早就想好了用什么理由搪塞他。
但没想到,进屋的竟然是秦老汉的媳妇儿。
这秦氏是村子里有名的媒婆,平日里最好的就是这口饭,只要看到村子里哪家有精干的姑娘、小伙子,她准是第一个凑上去。
秦家媳妇上门,这是要说亲?
张远眯着眼睛,这秦氏以前可不像是和自己家交好的样子。
张远的母亲倒是迎了上去,擦了擦手上的水,抓着秦氏的胳膊说道:“来了,快进屋。"
秦氏闷哼一声,打量了一下张远家的摆设。她穿了一件红白长袖,下身的涤纶黑裤子,也没有让她两条象腿遮掩半分。
见母亲竟然对秦氏这么热情,张远右眼直跳,看样子不是秦氏主动来的,反倒是父母有所委托。
张远草草吃了饭,就要出去。
“去哪儿?”张母见张远低着脑袋就要溜走,语气严肃地呵斥道,“坐下,来了客人。"
没法子,张远不情不愿地止住脚步,旁边的秦氏瞧着张远这身板,想不到前几年跟瘦猴似的,竟然这几年倒是长成了大小伙子了。
“张家哥嫂,我可是费了好多功夫!”秦氏屁股一挪,坐上了张远家的炕头,倒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秦氏比老鼠还小的眼睛,在张远的脸上打转。
“秦家媳妇真是辛苦了,快尝尝,这是刚做的菜。”张母把刚端出来的菜往秦氏这边挪了挪,“这事儿就是得劳烦你了,你说这村子里,谁不知道你最可靠?”
听张母这么夸自己,秦氏自然高兴,抓起桌子上的筷子,使劲儿往盘子里面戳了戳,嗦了嗦筷子。
她来时早已经吃过饭了,但是又听到张母说叨,也忍不住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