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贮库遭袭窃,皇上大怒。”玲珑简要地回答道。
苏晚顿时一个激灵,面色警惕起来。
贮库里面存着的,都是各国上缴的贡品,稀有珍宝。
寻常一直有重兵看官,乃是皇宫中最严密的一个地方。
贮库被人夜袭,可不仅仅是少了东西这么简单了。
“贼人抓到了吗?”
玲珑摇头,“司大人一听到消息,就派出了一队人马去追,但至今没有什么消息。”
不行,她得去看看。
苏晚换好衣服,带着玲珑来到前庭,庭内坐着许多她未曾见过的人。
最中间的那个人,一身杏黄色的衣服,左手似乎还带着一个扳指。
还有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玄衣男子,自打她走进门,似乎就一直在打量着她。
“司大人……”苏晚讪然开口。
司云起眉头一皱,情绪有些不佳,“你来做什么?”
苏晚没有感受到司云起语气中的警示,直言道:“我听闻贮……”
“闭嘴,一个作作罢了,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赶紧回去。”
司云起极少露出这般凶悍的神色。
苏晚好像被吓了一跳,却据理力争道:“属下知错,但属下只是想……”
“小白。”司云起盯了眼身边的人。
黑鹰接收到消息,连忙走上前拉着苏晚,就要往外面走。
“站住。”
坐在正中央的人开了口,声音温润如玉,听起来极为温柔,脸上还挂着亲和的笑容。
但说出来的话,却暗含一股威严。
苏晚感觉背后生凉,像是有一条毒蛇就站在她的面前,只要被咬一口,必死无疑。
她吞咽着口水,看向司云起,似乎想向他寻求着帮助。
司云起不忍,开口道:“这位是太子殿下。”
苏晚内心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竟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太子打了照面。
她猛然跪下,冲着太子行了礼,“殿下恕罪,下官一时鲁莽,冲撞了殿下。”
“抬起头来,让孤瞧瞧。”林靖尘侧目看着她。
苏晚咬了咬牙,缓缓抬头。
目光却直直盯着地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林靖尘盯着苏晚的脸,似乎在努力回想着儿时见过的那张脸。
但不知道是不是过的太久的缘故,他觉得往事就如过眼云烟,那时候的场景,竟然有些模糊了。
“你便是苏晚?”
“正是。”苏晚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要比寻日里快得多。
扑通扑通。
心仿佛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
她在脑中回想着,进京前师姐告诉过她的。
太子林靖尘,典型的笑面虎,生性多疑。
若他问你问题,只要你保持镇定,尽量不让人看出马脚。
他就算再怀疑,也不会抓着你不放。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也没什么不可听的。”
林靖尘收回了眼,“贮库遭袭,门外看守的将士,皆在转瞬之际中了药,全部昏迷,幸得药中无毒,这才逃过一劫,但这件事情,确实对我宫廷的挑衅,皇上勃然大怒,令孤一月之内查出犯事的真凶,全数缉拿归案。”
“全数?”苏晚注意到他话语中的用词。
“不错。”
林靖尘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余光看向身边男子,“墨影,把东西拿出来。”
墨影?
苏晚偷偷看了眼那个黑衣男子。
原来他就是墨影,十年前名及一时的杀手,最后却归入太子磨下的墨影。
墨影从怀中掏出一块破损的铁块,递给司云起。
苏晚远远地看到司云起手中抓着的那个铁块,内心大骇,这怎么可能……
林靖尘看着她的表情,微微挑眉,“这是在贮库的门口捡到的,应当是凶犯逃离时候,无意中留下的,千玄门的令牌。”
司云起顺着林靖尘的话说道:“殿下是怀疑,此次案件,是千玄门的人犯的事情?”
不是的,不可能。
他们的目标,都是那些看过去衣冠楚楚背,地里却做着恶事的小人。
绝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动手伤人。
而且千玄门的宗旨就是,绝对不与皇宫有所牵连。
最主要的是,千玄门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解散了,师父早已……
各路是兄弟姐妹都各自安家落户,如今更不可能会出来犯事。
苏晚在一旁提心吊胆地坐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
林靖尘此刻看着她,淡淡开口说道:“苏大人似乎有话要说?”
“属下……”
苏晚的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论说什么,孤都恕你无罪。”
苏晚一咬牙,还是没有忍住替他们解释道:“殿下单凭一块破损的令牌,就认定凶手是千玄门,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哦?苏大人有何高见?”
林靖尘见鱼儿上钩,更是反问道,“莫非苏大人,对这个千玄门还有些了解?”
闻言,苏晚内心一个激灵,有些疑惑的目光瞟向司云起。
他竟然没有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太子殿下。
“属下对千玄门,并不了解。”苏晚直言道。
“不了解?”
林靖尘话语中威逼意思更甚,“也是,六扇门查过你,一个来自云水镇的小丫头,家中做的是包子铺的生意,后来遇到盗贼,父母去世,被官府的仵作收养,也成为了一个仵作。”
“这个千玄门想来作恶多端,什么偷抢哄骗,杀人放火,可谓是无恶不作,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苏晚脖颈上青筋暴起。
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冲动。
“尤其是这千玄门的门主,十年前,当朝第一仵作舒逸之,被人残忍杀害,舒家全府上下五十口人,无一留有活口,最后他还贼心不死,一把火烧了舒府,那火烧了一晚上,可谓是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闻言,苏晚倏地抬头,“闭嘴!”
“苏晚!”司云起不由得厉喝。
理智全失的苏晚,哪里还记得自己在跟谁说话。
她从小敬爱的师父,被这样贬低,她怎么可以忍得下去,“你胡说!师父才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俏脸猝然发白,腿边紧握着的手颤抖起来,惊恐地睁大眼睛,猛然摇头。
她感觉背后贴身的里衣,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司云起不禁蹙起眉头,闭了闭眼睛,心里却非常沉重。中计了。
“好个苏晚,胆子倒是不小。”林靖尘不怒反笑,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性子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当年的阿满也是这般,丝毫不害怕他的身份,对着他倒是坦然的很,生气起来,还会直接喊着他的名讳。
“殿下……”
苏晚着实参不透这个人的心思了。
他的眼里,有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这种感觉,让她很是不安。
林靖尘轻轻舒了口气,“孤说过,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谢过太子殿下?”
“但是。”林靖尘话语一转,“这个师父,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窗外狂风四起,吹得窗户噼啪作响。
“苏晚,你与千玄门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靖尘站起身来,走进苏晚的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苏晚盯着面前这张离自己不到一寸距离的脸,身子僵硬得很。
司云起眉头紧蹙,走向前。
拉开林靖尘与苏晚之间的距离,一把拽起苏晚让她站在自己身后,看着面前这个数年好友。
第一次对他展现出警告的神情,“殿下。”
林靖尘看着司云起,紧紧牵着女子的手,眼神眯起,“司云起,我警告过你的。”
离她远一些。
你为何还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