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全芥笑出声，他略带调侃意味道：“你是指一件半成品的劣质玫瑰能成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p>
鲁舒夫眼神顿时变得锐利暗沉，他沉默收回手臂，凝视比自己矮几个头的全芥几秒，有点不服输地嗤笑一声拌嘴道：</p>
“是啊！至少我能用属于自己的材料做出的劣质品，某些人甚至都没有材料培育出一颗能发芽的种子！”</p>
“但是这些人还是可以借用别人的材料完成最终的完美艺术品！不是么？”全芥回以轻松的口吻，他摊开手掌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p>
白色面具嘴角逐渐上扬，鲁舒夫没有和全芥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棕红的双眸满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缭绕全芥整个人。</p>
看了几秒，鲁舒夫深吸一口气扭过头不再看全芥了，他收回目光接着刚才注视面前的石门内的机械齿轮构造。</p>
这时，伯格列提着手杖从云层中走出来，他的身影在云雾中由模糊到清晰，“那么……两位，我们现在该怎么进行接下来的工作，现在三点二十分左右了。”</p>
“虽然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景，或许在这里看书品味午后的时光会是一个好选择，但我们还是得加快进程了！”</p>
“不过，事先说好，我已经进行完了我的那部分寻找能量承载的材料，所以接下来我可能只会见证。”</p>
伯格列一边说，一边把两个铁盒，以及一颗“白秽”从礼服中拿了出来。</p>
圆球深邃幽暗的黑色浸染侵噬着光线，他把这三样东西就这么抛在半空悬浮。</p>
伯格列的视线在不远处的两人之间来回转动，他仿佛一个做事做到一半交给别人完成的孩子一样，轻吐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p>
主人交给我的任务要紧……闭上双眼，计划的各种细节在脑海流转一遍，鲁舒夫暂时不去想与全芥不愉快的经历，毕竟成为能量承受者的人都不会活下来。</p>
自己没必要和一个死人计较，嗯……让让他。</p>
这么一想，鲁舒夫心态瞬间调整过来，他招引过来漂浮半空的铁盒与“白秽”，盯着光洁石柱门笃定地问道：“你需要利用我们的‘材料’实现利益最大化，是需要借助这个东西？”</p>
“不然呢？”全芥不答反问，他示意鲁舒夫把东西递过来，因为现在整个过程是遵循他的计划来执行。</p>
摩挲着铁盒上的纹路，全芥神色顿时一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挪开眼睛看向脚下淡薄云雾，影影绰绰的高楼绿树微小到只能看到一些融合成一团的色块。</p>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刻，他本以为自己会很洒脱、很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可真正到了生命尾曲，生命最深处浓郁且强烈的求生欲还是令他对这个世界有所眷恋。</p>
微抿透红的嘴唇，全芥抬起漂亮的细眉，两边嘴角翘得老高，他无声地笑了，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p>
他说了一句在心底默然响起的话语：“还是做不到如你这般啊，师父……”</p>
鲁舒夫等了几秒，等他察觉到全芥接过“材料”没有动静后，忍不住好奇心偏过头看过去。</p>
淡然陷入回忆的黝黑眼眸映入眼底，鲁舒夫从云层上看见一个孤独寂寥的小孩，仿佛夕阳下放学回家路上，看着别人成群结队从身边路过的小孩，夕阳的影子在他身后拉得特别长。</p>
他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怜悯情绪，可他明明是对全芥反感的。</p>
“你……没事吧？”</p>
鲁舒夫控制着言语中的情绪，极力使这句话很平淡的说出来，在完成任务当中，他其实并不希望时间被耽搁一点！</p>
“没事……怎么可能有事？”</p>
全芥笑得很干，他的笑容是挤出来的，鲁舒夫看得出来。</p>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换做自己快要去世了，他或许会更比对方情绪来得猛烈。</p>
下巴紧绷往上挤，鲁舒夫平淡的眼神下连同面具掩盖了他心底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也不会安慰人。</p>
所以为了不再扩大这尴尬的气氛，鲁舒夫及时把话题往计划上引：</p>
“咳咳，没事的话，那我们就按照你的步骤进行计划吧，这个过程中我需要完成的那部分具体是要做什么？”</p>
全芥迅速收敛失落的情绪，他打起精神策划起一出杀死自己的剧本，他缓步来到光洁斑驳的石柱大门面前，抬起手臂高举掌心的“白秽”。</p>
横亘在两根竖直的石柱上的第三根石柱温晕出淡淡的柔光，艰涩难懂的咒文链条交织环绕着第三根斑驳石柱上的一个凹槽。</p>
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尖锐的纺锤形物体砸出来的微小深坑，没有精心打磨的痕迹，凹凸不平的崩坏裂痕甚至都残留在凹槽的内部。</p>
淡淡的白色柔光温晕发散，它似乎与“白秽”产生了某种联系，一缕缕变色霞光喷涌而出，投射包裹住深邃幽静的黑暗圆球。</p>
就像是预先排练好一样，在全芥一脸了然的表情下，“白秽”从他的手中飞离，接受绚丽霞光缓缓飘飞来到斑驳石柱的凹槽中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