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对小时候的母爱和舅舅卫宝终是有些印象,依稀在目。自入宫之后,每天有大臣教他读经传之书,来的不是四辅大臣,就是天子祭酒,天子师友。一问起自己母亲和外家之事,左右众人总是回避,眼光闪烁,绝口不提。渐渐他也对母亲和卫氏家族的想念似乎淡忘了,再加上少府宗伯凤不时跟他讲授大汉的宗法制度,被告知是成帝的继嗣,不再是中山国的后人,那边的亲情必须忘掉,慢慢也就以为自己本来就是皇宫中之人了。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平静的日子总要被打破,有一天,身边有个小宦官,看四周无人,偷偷塞给平帝一张小纸团,让他看后即烧毁。
平帝正要问个究竟,这小宦官便匆匆离开了。平帝打开纸条一看,乃是自己母亲卫姬写来的一封血书,说是甚是想念,望平帝勿忘亲情,但须忍耐,让阅后即毁了勿存。
人有血肉亲情,不是时间和地域所能阻隔,平帝见此纸条,自是心情不能平复,见事态机密他也不敢留存,看后即毁掉。只是自此之后便留心中山那边的消息,不时唤来小宦官时时私下问询。
小宦官让平帝务必谨慎,以免召来杀身之祸。
平帝闻知卫氏族中之人,多受王莽杀戮,对皇后王嬿也就忽冷忽热,感情总是有些复杂了起来。有时感念王嬿之好,有时痛恨王莽之狠心,心思沉重了起来。
王莽见平帝心思沉重,不再如往日般能跟自己聊上几句,自然有所怀疑,就择机问了问女儿王嬿:“皇后,皇上最近待你如何?”
“很好呀…”王嬿毕竟年轻,欲言又止。
王莽听语气不对,试探地说了一声:“皇上最近好像心思颇重,对我不大友善,是不是对我们王家有所怨气了?”
王嬿叹道:“皇上对女儿很好,只是最近好像在记挂在中山国的亲生母亲。我王家是不是有做对不起皇上外家的事情,他一提到母亲,总是见他目中含泪,对我也不如以前那般亲热了。”
王莽听了,思考了一会,对女儿王嬿说道:
“前朝哀帝被立为太子,要求他不再留恋自己的定陶国,谁知他继位后,傅氏外家失信于成帝,把生父尊称为恭皇帝,把生母尊称为恭皇太后,把其祖母尊为皇太太后,竟然和你姑祖母太皇太后平起平坐。”
“从此之后朝廷祸乱不断,我王氏家族被排斥在野,那几年我们全家被逼遣送到新都国,为父也差点被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