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厉犹豫起来，他不知道对方这是想先留住他再动手，还是真想聊些什么，很想拒绝，不过当他看到老妪拿出一本小册子之后，却是立马同意了，神色惊恐。
老妪一笑，叫上乔雄就往房间走去，敖虎，则是被留在门外了。
哪怕弟子乔雄心中有很多疑惑需要解释，可老妪还是先邀请徐厉进了屋内。
林翰之都被留在了门外，这些秘密，徐厉谁也不想告诉。
进门之后，徐厉立马问道：“你是谁？”神色严肃，手已经放在了腰上。
老妪手中的那本册子，是他的，他小时候留下的，写着密密麻麻的陈字。
他还是大意了，那是他住了十多年的屋子里的东西，想必在杭城打听他的人，就是眼前的老妪了。
老妪转身看了徐厉一眼，已然是热泪盈眶，在徐厉瞪大的眼睛中猛然跪下，喊道：“陈厉少爷，我总算找到你了……”
徐厉眼神一闪，面无表情转头说道：“我不认识你。”其实听到了老妪称呼，徐厉心中恍然想起，当年跟在母亲身边的人。
老妪笑了笑，知道徐厉的顾忌，说道：“当年我和夫人走散了，一直念着少爷和夫人，我去了杭城，看到夫人的墓了，我来晚了……”
说到这，老人呜咽声起，泣不成声。
徐厉眼眶通红，却不回头看老人一眼，咬牙说道：“我姓徐，叫徐厉，你说的人，我不知道也不认识。”说完，徐厉向门口走去。
老人欣慰的笑了笑，就该如此。
接着自顾自说道：“能见到少爷一眼，老身知足了。”随后出门把乔雄叫了进来。
徐厉在外面，却不曾离开，他有事不放心。
“师傅。”乔雄走进门之后，喊了一声。
看着培养了多年的弟子眼中的不解，老妪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我找了十多年的人。”
“嗯。”乔雄点头，师傅不止一次说过她在等一个人，找一个人，几乎是接近癫狂的执念。
“难道……”乔雄看向师傅。
老妪点头，接着冷眼看着弟子说道：“今天我回来，是来救你的，要是他出什么事，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乔雄看着一直慈祥的师傅眼中的冷意，心中一颤，大概清楚徐厉在师傅心中的地位了，心中委屈，问道：“为什么？”
老妪眉眼低下，淡然说道：“不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主，你是仆，就行了，这样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说到最后，老人仿若通知天命，了无遗憾了一般，本就苍老的面庞看起来更衰弱了。
“师傅！”乔雄上前扶着老人，看着老人刺入自己腹部的刀子，惶恐大叫：“为什么？师傅？”
“把他请进来……”老人两眼盯着门口，气若游丝的跟乔雄说道。
“是。”乔雄身子颤抖，不想离去，可看到师傅鲜血淋漓，却向门口颤抖伸出的手，泪流满面，走了出去。
门一打开，徐厉看到屋内的情况，愣住了。
乔雄忍着怒火，向屋内伸手：“请！”
徐厉茫然走进去，凑到老人身边扶着老妪，面色不忍，一言不发。
老妪笑了笑，说道：“少爷不用伤心，我知道少爷的顾忌，知道少爷身份的人只有我，杭城留下的痕迹，我处理了，我一死，少爷你就安全了。”
徐厉埋着头，满脸泪水，该说什么？他不知道。
一个已然没有印象，连接触的经历都忘记了的亲人死在面前，他难受，但无法做到像乔雄那般感同身受。
他哭，只是因为眼前的老人认出了他，他并不孤单，还有老人为他所做那些事，以及为了让他不再有顾及，欣然赴死的这种态度。
老人看着头顶的灯光，失神笑道：“小姐，让您久等了。”脑海中，昔日与徐厉母亲相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跳动，她还记当日在如野狗般拼命活下去的时光，是小姐拯救了她，记得那温柔善良，让她活得像个人的女子。
老人慢慢闭上了双眼，走了，走的很安心，现在的少爷，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