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齐妈更气，“上次骗我，让她跑去出野这么久，现在又来！真以为我农村来的什么都不懂？小子，你是谁家的孩子？信不信我让莫齐爸爸把你父母的工作都弄没？到时候吃不了商品粮……”</p>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莫齐爸爸把他父母开除了！”孙娟本来就不爽莫齐妈，见这女人脑子有包，针锋相对，“你以为你男人怎么上位的？当初如果不是他喜欢你家莫齐，莫齐爸爸会成调到59车间？短短两年时间，从一个工人提升为车间主任，再成为厂长……”</p>
莫齐妈愣了。</p>
想要反驳，人家说得有板有眼。</p>
“妈，谢凯是我男朋友，两年前就是了。我爸只是一个小厂长，别说开不了谢凯父母，他爸是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只要他一句话，我们一家都得被赶出基地！”莫齐从院子里面出来，平静地对母亲说道。</p>
然后拉着谢凯就向外走去。</p>
“你知道了？”谢凯诧异地问道。</p>
“嗯。”莫齐声音很轻，点了点头。</p>
“啥时候的事？”</p>
“我爸进59车间没有多久，你跟王浩在我家门口瞎闹的时候……”莫齐依然平静。</p>
谢凯看着莫齐，不知道说什么了。</p>
莫齐没有问谢凯是不是觉得自己贪图谢凯家的权利才同意，谢凯也没提。</p>
“关于希望工程的事情，你怎么想的？”谢凯转移了话题，“孙娟说你还是想读师范。”</p>
“对，已经确定了，首都师范大学，跟你学校离得不远，每周周末，我们可以一起……”莫齐坚定地点了点头。“希望工程，我希望还是由政府部门负责。”</p>
“这没有问题。你们这两天把方案拿出来，调查报告，也拿出来……”谢凯说道，“之前我要求拍摄的照片，有了吧？”</p>
“放心吧，哥，你指示的，必须办好啊！”孙娟见自己被冷落，急忙说道，“柳妈提供的来自香江的专业摄影师，拍的照片我们看到都忍不住流泪，不过要到首都才能看到……”</p>
“等上学了，请你吃烤鸭，带你爬长城作为奖励。”谢凯有些闹心。</p>
“就我们两！”孙娟示威地看着莫齐。</p>
谢凯没法回答，看向莫齐，后者只是笑，也不说话。</p>
“我不去。”莫齐主动说道。</p>
这让谢凯闹心了。</p>
这样的情况，想要跟莫齐多待一会儿，都不行。</p>
索性跑到服装厂去看基地给他们定做的那套上学时候穿的制服。</p>
男生清一色的白衬衫，灰色裤子，黑皮靴；女生则是一条浅色卡其布的无袖连衣裙，很修身的那种，配以小皮鞋，作为工作服主要布料的卡其布在精心设计下，变成了时尚。</p>
所有的一切，由柳总倾情赞助。</p>
基地总部大楼前的主席台前，所有人胸前挂着大红花的整齐方队静静地停在主席台前。</p>
方阵旁边，则是十辆车头挂着几乎遮住半个车头大红花的解放汽车。</p>
周围则是数量更多的基地干部职工。</p>
这批学生出去，还会回来。</p>
他们代表着404的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更美好的未来。</p>
“同志们，请稍息。”看着自己当校长以来，一年考上大学人数最多的邓华康，满脸都是褶子。</p>
他明年这个时候，就该退休了。</p>
出发时，今年考上大学的子弟，一共10人，一半以上都是本科，绝大部分人在基地劳资处的“建议”下，选择的是跟目前404尖端项目关联最大的专业学习。</p>
而这百名大学生，有超过六十名都是选择了首都的大学。</p>
“唰！”</p>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p>
“废话不多说，出去了，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东风城的子弟，是由基地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到大学校园，好好学习，毕业后回来，继续建设东风城，为国防科技事业建设添砖加瓦！”</p>
“啪啪啪……”</p>
热烈的掌声响起。</p>
“那啥，废话也就不多说了。你们校长表达了他跟我们整个基地的殷切期望。希望大家在未来认真学习的同时，不要忘了你们神圣的使命。还是那句话，谁拉回一个研究组，我就让他当组长！拉回一个大项目团队，就让他当项目负责人……”</p>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个人，至少得带个人回来，男生嘛，就找个专业强的同学当媳妇儿嘛；至于女生，找学校专业领域强的男同学处对象……”</p>
一番话，让围观的基地干部职工目瞪口呆，却让这些刚刚成年的子弟们面红脸赤。</p>
“郑主任，咱们基地不是提倡内部消化嘛……我这要找个基地的女同志当对象，您这不得棒打鸳鸯？”谢凯见大家有些拘谨，在队伍中大声喊道。</p>
这是基地给所有人下达的任务，也是对他们的考核。</p>
谁的任务完不成，以后就别指望回来了。</p>
一方面，观察所在学校的顶级人才，并且搞好关系；另外一方面，挖人！</p>
是的，404现在丧心病狂到了让自己出去上学的子弟拐带人才回来的程度。</p>
“要内部消化也没问题，外部找一对专业好的回来就是了！”郑宇成嘿嘿笑着。</p>
一下子，所有学生都笑了起来。</p>
在围观人群中的莫齐妈，看着谢凯跟郑宇成在这样场合扯淡的谢凯，捅了捅莫盈，“老莫，咱们是不是该抽个时间拜见一下亲家公跟亲家母？”</p>
莫盈看了看自己媳妇儿，“你急啥！老娘们儿知道个傻？”</p>
莫齐妈顿时不吭声了。</p>
莫盈当了车间主任后，地位就无限上升，当了厂长，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p>
“出发！”</p>
郑宇成的手重重地往下一挥，基地宣传队的喧天锣声，震天鼓声一起响了起来。</p>
“嘀嘀哒嘀嘀嘀哒嘀嘀……”</p>
不该响起的广播，这时候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冲锋号。</p>
原本整齐排列的方阵，瞬间在头排标兵的口号下，快速向着旁边的解放汽车冲去……</p>
他们是出征。</p>
只不过，不是打仗，而是去学习，去挖人……</p>
“送战友，踏征程……”冲锋号连续响了好几遍，等所有出去上学的子弟全部上了车开始，广播里又响起了《送战友》。</p>
“尼玛，非得搞得这么煽情。”谢凯的眼睛有些湿润了。</p>
这两年，离开基地不知道多少次了，却从来没有这样一次眼角变得湿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