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怎么是您老带队？我不是都给老汪说了，这种小事儿就别劳驾您了？”看到前面带头的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头，郑宇成急忙上前去搀扶着。</p>
老头满头白发，脸上如同老桑树皮一般爬满皱纹，眼神浑浊，彷如行将就木。</p>
“这可不是小汪安排我过来的。老是在厂子里面呆着，我这把老骨头都生锈了。出来走走也好。”魏老看着郑宇成，脸上的皱纹挤得更拢了。</p>
“出来走走也不错，咱们这段时间太嫌了，除了折腾几个徒弟，也没啥事儿干。”另外一个白发老头说道。“这边什么情况？让我们搞啥？”</p>
“粱老，这一路上辛苦了，咱们就先吃饭休息，明天早上再说。”郑宇成一脸虔诚地说道。</p>
陈德贵第一次看到郑宇成如此状态。</p>
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也没有了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p>
就连在孙道乾，他也不会给好脸。</p>
孙道乾是什么人？那可是秦飞这样一家十多万人的大单位的书记！</p>
“瞎搞，我们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先弄明白如何搞，车间里面铺上垫子，搞几床被子就行了。”听到郑宇成的话，带头的魏老顿时就不乐意了。</p>
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p>
“魏老，粱老，现在还没检查完，咱们先休息吧！”谢凯知道，这些老头都是习惯了一直处于工作状况，可看着老头这身板，舟车劳顿，再继续干活，出了问题，他们负担不起。</p>
“谢家小子？你不错，能折腾，把我们都给折腾到这边来了。”魏老看着谢凯，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p>
听到魏老说谢家小子，刚刚下车的一群老头眼神都投入到谢凯身上。</p>
谢凯顿时就变得不自在起来。</p>
“魏老，您别捉弄他了。这小子胆小！”郑宇成笑呵呵地帮着谢凯解围。“这位是凤城光电研究所陈同安所长；这位是……”</p>
一番寒暄介绍，不过来自404的老头们根本就没把陈同安这所长重视起来，仅仅是握了握手，就催促着说事情。</p>
陈德贵这种不停嘘寒问暖的，他们更是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p>
谢凯见着这些老头，突然觉得，自己前一世的时候，应该是被师父给影响了，所以才不通人情世故。</p>
如果这些老头归陈德贵或陈同安管，那日子……</p>
谢凯倒清楚，这种牛人骨子里面都是高傲的，他们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钻研技术上面，没时间去考虑人情世故啥的，更不会在意什么升职加薪的破事儿。</p>
这一批老头干不动之后，404基地的九级钳工，将会越来越少。</p>
心思复杂了，投入到技术钻研的精力自然就少了。</p>
如同谢凯师父说的那样，谢凯一辈子都没有可能摸到九级钳工的门槛，即使他的理论知识比师更丰富，师父不懂的编程以及PLC电路什么的都懂。</p>
“……情况就是这样，坏掉的零部件，需要重新生产，没有图纸，没有高精密的测量仪器……”堆放设备的车间里面，成同安把他们检查到的故障都介绍了。</p>
魏老头这个时候跟之前行将就木判若两人，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p>
“这些是世界上制造精度最高的设备，只要有一点精度达不到，就会影响整个设备的精度。”陈同安强调着。</p>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情况都了解了。”一帮子老头在现场围着一台德国产的光刻机，了解到设备故障在什么地方，哪些零件需要更换后，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p>
带队的魏老头询问众人。</p>
商量出方案，他们就会动手开始拆卸各个部件甚至零件。</p>
“先搞一些替代的零部件，逐步更换，更换下来的拿去理化分析，弄清楚用的什么材料，特性如何。”</p>
“我同意老梁的意见。不过我们必须挨个更换，确保装配精度。”</p>
“先从非关键部件开始，弄出一个就替换一个，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搞出来的零件能跟原来的完全配合起来，尽可能地达到原来的精度要求。”</p>
一帮子老头你一言我一语，旁边的人，都弄不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p>
仿制，不是应该先得拆卸开来对零件进行测绘么？</p>
甚至他们就没有问陈德贵要测量工具。</p>
“郑主任，您让人去帮我们把工具从车上给搬下来吧。”很快，魏老头等人就拿出了方案，对郑宇成说道。</p>
好像郑宇成不是他们的领导一般。</p>
陈德贵听了，赶紧安排人去搬那些车上的工具。</p>
十多个木头制成的小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一些什么，并不是太重。</p>
工具箱过来，三三两两围在设备前面研究如何下手的老头们各自找到自己的工具箱，当里面打开，所有人都傻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