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没想到李景恒还真没冤枉他弟弟,顿时泄气道:“五郎竟是如此之人,那现在怎么办?”
长孙无忌起身来回踱步,胖乎乎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猛地抽出供在堂上的御赐宝剑,几下就把跪伏在地上的几个门客一一刺死。
“阿耶,您这是?”长孙冲错愕道。
长孙无忌无视鲜血从剑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阴狠地说道:“长孙氏的声誉不可玷污,文德皇后的贤名更不容玷污!你们记住,五郎就是被刁民诬陷的!大郎,喊几个部曲进来把这些杂碎拖到花园埋了。”此时的面团团再次变成了玄武门之变时的杀神。
长乐公主惊愕地看着眼前突发的变故,听完长孙无忌的话,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让长孙冲留下来收拾尾巴,长孙无忌即刻动身进宫,他得赶快把长孙温营救出来,即使不能营救出来,至少也不能把他留在左武候卫,否则要是招了供,事情就棘手了。心里对李景恒的恨意愈加强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们长孙家族,与国同休,别说奸污几个女子,就是杀人放火又有何妨。
长孙无忌刚走出门,迎面就撞上表弟高慎行。
高慎行虽然是长孙无忌的表弟,但却跟长孙温差不多年纪,还没有官身,今天在东市游玩,竟然看到他的表侄子被人拖着游街示众。他心眼活络,知道敢把长孙无忌的儿子如此糟践的人肯定有恃无恐,所以他也没敢为长孙温出头,连忙跑到赵公宅给表哥报信。
听完高慎行的述说,长孙无忌气急攻心,两眼一黑,差点气昏过去。
“李道宗,李景恒,老夫与汝父子势不两立——”
长孙无忌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崇仁坊上空久久回荡。
在皇城众多来往官员异样的目光中,长孙无忌匆匆来到甘露殿,没等李世民开口,胖乎乎的身子伏在地上,哭诉道:“陛下,您要为微臣做主啊!”
正在临摹兰亭序的李世民登时手一抖,写歪了字。忙搁下笔走到台阶下把长孙无忌扶起来,相识大半辈子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长孙无忌这副模样,关切道:“辅机,这是何故啊?”
长孙无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陛下,有人到左武候卫诬告微臣的五郎强奸良妇,左武候中郎将李景恒不分青红皂白,就到微臣家拿人,不仅砸了微臣的宅第,打伤了微臣的部曲,还擅自把五郎游街示众,五郎莫说无罪,纵是有罪,亦不该受此等羞辱啊!”
“什么?”李世民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景恒把长孙无忌的儿子抓了?至于长孙无忌后面所说的什么砸家伤人,李世民并没放心里去,只当是长孙无忌的夸张之辞。
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暗叹李景恒到底是年轻,不懂人情世故,平白得罪了长孙无忌。至于长孙无忌的儿子是不是真的犯了罪,在李世民看来只是小事,并不在意。
一个是布衣之交,大舅哥,另一个是最近崭露头角的侄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头疼的李世民只好吩咐一个内侍去南衙把李景恒召到甘露殿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