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对她的咬牙切齿视若无睹,还转过目光跟她笑了一下:“谁说我骗人了,我现在不舒服得很呢。
虞惜,我问你,你什么意思?”
虞惜心里一颤,下意识躲开了他直勾勾的目光。
谢庭禁不住冷笑,目光如结冰的湖水般酷寒,一字一句,直直刺入她心尖上。
只听他说:“你以为,拉黑了我,就万事大吉了?
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虞惜:“……”
谢庭:“你是觉得,我脾气特别好吗?
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啊,记仇得很,别人让我丢了脸,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她剥皮抽筋的。”
虞惜小脸煞白,差点坐不住要站起来。
谢庭侧转过脸来,欣赏地观看着她像霓虹灯一样不断变化的脸色,兴致好得很。
虞惜却只觉得发毛。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压低了声音,到底是弱势,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哀求,“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我不是故意拉黑你的,没有藐视你的意思,就是觉得尴尬,所以我……”
“尴尬什么?”
虞惜语塞。
这人,这人偏要这样咄咄逼人!
她在尴尬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吗?
好,既然他都不要脸,那她也豁出去了!
“你都有女朋友了,你还老是这么撩拨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我不想被人叫小三,被人上门甩巴掌!”
而且,他那个女朋友那么漂亮,优雅又知性。
她到她面前,就跟白天鹅面前的丑小鸭似的,对比明显。
自取其辱有意思吗?
丢人极了!
虞惜别扭地想。
回头却见谢庭一直望着她,像是把她这一连串的幼稚表情都尽收眼底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好似能看穿她所有的想法似的,虞惜面上不由一红,咬了下唇。
谢庭道掷地有声:“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因为蒙佳懿是吗?”
虞惜:“……”啊这……不对啊,他这是什么逻辑?
她刚要出言反驳,谢庭已经抬手制止她,自顾自说了下去:“所以,只要没有蒙佳懿,你就会跟我在一起是吗?”
虞惜:“……”他这是什么思维,什么逻辑?
虞惜试图找回主动权:“可她就是存在啊!”
她已经忘了,这是一道假命题,这道题是建立在“她喜欢谢庭”的基础上的。
只怪他思维太快,她被绕进去了。
谢庭定定地望着她,忽而捉住她的手,笑道:“她不是我女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虞惜:“……你当我三岁半呢!明明你们那天那么亲密,你……”
她的话头连忙刹住,涨红着脸望着他香味盎然的眼神,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
谢庭却笑道:“原来你早就在关注我了。
承认吧,你喜欢我。
要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你会那么在意我跟别的女人相处的细节吗?
你这个小东西,还装?”
他语气轻佻,眼神却是清明的,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
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虞惜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沦为他砧板上的鱼肉。
那一刻,她只恨爹妈少生了两张嘴,为什么怼不过他?
!也恨爹妈没生给她一个更加聪明的脑子,不然就不会总是被他拿捏得这样死死的。
她恨啊!
到了地方后,虞惜第一个跳下去,差点跌了一跤。
谢庭在后面扶住她,声音里带着笑:“小心。”
虞惜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调侃,狠狠抽回自己的手,大步进了旅舍。
这是民宿,只有三楼。
所有人入住后,二楼只剩两个房间。
虞惜没办法,只好挑了靠角落的一个。
而谢庭,好死不死的,就住在她隔壁。
这地方隔音不好,夜半的时候,楼上还传来吱吱呀呀的木板床摇动声。
自从和沈谦行分手后,虞惜已经很久没有过男人了,听了这令人面红耳热的声音,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烦躁地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是谢庭。
七八月,山间的气温却挺凉,他穿了件长袖衬衣,下摆齐整地拴在裤腰里,底下是长而笔直的腿,就这么伫立在她面前,单手按住门板。
虞惜心里一震。
有那么一刻,她确实是想要马上关上门的。
没想到,他比她提前预知了她的想法,还比她快了一步。
她悻悻地把手从门把上松开,掩饰般顺了下发丝:“谢总,大半夜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谢庭没说话。
走廊里安安静静,只有头顶一盏发黄的煤油灯,淡淡的光晕投射下来,无来由晕染出几分暧昧。
虞惜心里一顿,不知为何,有种不吉祥的念头。
谢庭在她头顶淡淡道:“你也说了,大半夜的,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情?”
声音古井无波。
虞惜的手却下意识抽了一下,指尖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