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他微眯双眼,专心致志与对方对战起来。
至于郑寤生,这个他真正的刺杀对象,有魅衣在,他丝毫不担心会失手。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能让之热血沸腾的,除了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便是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交手。
而殷澈,恰恰是他可称为对手的寥寥数人之一,不仅是因为她拿着天昭剑,更是因为她的武功路数,功力章法,堪与之匹敌。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人,功夫就已经达到如此地步,堪称惊才绝艳。
数息之间,两人已交手了百来招。
婴归对这个对手越看越满意,简直要忘乎所以了。
殷澈可不像他看起来的那般轻松随意,打架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而女子的体力向来赶不上男子,有这等天生的弱势在,她必须想办法速战速决。一个交手后,两人各自错开身形,退后数十步。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殷澈眼光一偏,看到祭仲正被两个黑衣杀手围攻,后面一个杀手的剑即将落在他的脖颈上!
“小五!”形势紧急,殷澈惊呼一声,顾不得其他,赶紧飞身过去,以身相代挡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好在天昭剑剑柄挡住了杀手的剑尖,没有真的落在殷澈身上,她拉着祭仲就势一翻滚,摆脱两名杀手,和郑寤生聚到一处,形成一个小圈子。
郑寤生脸色发白,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却不顾,只是关切地望着殷澈。
祭仲身上的伤口比郑寤生还要多,形容狼狈,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三人背靠着背,面对长发女子魅衣和青铜鬼面婴归以及剩下几名黑衣杀手的围攻。
就在殷澈心底盘算着何时发起下一轮进攻时,马蹄声响起,乘机杀出重围的木三驾着马车朝这边冲过来:“快上车!”
殷澈猝不及防攻向一个黑衣人,一剑取了他的性命,以他的身体作为盾牌,扔向魅衣和婴归,为郑寤生和祭仲争取了宝贵的上车时间。
“澈儿!”郑寤生向他生出手,急切道,“快上来!”
现在她能走吗?
自然是不能的,至少得有一个人断后,拦住这些杀手,他们才能跑得更远。
殷澈不去看郑寤生,抬起手一道气劲拍向马臀,只对木三坚定道:“你们快走!”
马儿吃痛,撒开四蹄跑起来,马车上三个人都清楚她想干什么。
郑寤生当即就要往车下跳,无论何时,他都不会将她一人留在危险之中。
“王上!”木三自然是不会让郑寤生跳车,他把缰绳塞到郑寤生手里,“您们往前跑,我去救殷大人。”说完,从马车上飞身跃下。
“哼!我说过,一个也别想走!”魅衣冷哼一声,长鞭一卷,飞向马车车轮,她自己的身体因着轻功,像一片秋日中的落叶,飘飞起来。
郑寤生心里着急,如果澈儿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他宁愿和澈儿死在一处,也好过孤零零活在世上。
什么权倾天下,什么王图霸业,如果澈人没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一把抓过祭仲,将缰绳扔给他,提剑往马车下跳。
魅衣从空中落下,郑寤生出手狠辣,在空中翻转一周,一剑洞穿了对方的胸口!
“你……”长发女子的身体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没想到郑寤生会拼死一搏,一剑刺得如此干脆利落,她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洞口,终于,手无力地垂下,绕上车轮的长鞭也失了力度。
郑寤生半身衣袖被鲜血浸透,神经突突直跳,眼前一片模糊,却忍着疼痛往殷澈身边赶。
殷澈和木三正在合力对付青铜鬼面。
比起郑寤生,殷澈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干掉最后两个黑衣杀手的时候,身上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要不是她提着一口气咬牙坚持,只怕现在早已倒地不起了。
不能示弱,再坚持一下。
她在心底暗自给自己打气。
一定要等寤生走远一点。然而,郑寤生刺死魅衣的那惊天一剑震惊了所有人。
殷澈看见向自己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血人,一瞬间几欲落泪,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温暖和感动。
还不容易争取来的活命机会,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