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茶有些烫手,仁武帝皱了眉头,濮阳绪忙解释,“阿翁,就是夏天也需要喝热茶,出出汗体内的寒气才会发出来……”</p>
被他劝着饮了两杯热茶,仁武帝果然觉得肚子舒服了许多,“你坐过来,站着做什么。”</p>
濮阳绪见此才算松了口气,陪着他一道坐下,先提了仁武帝交给他做的事情,又说了几件逗趣的事,等见仁武帝露了笑,才央求道:“那内侍官也是无心的,就留他一条命吧?”</p>
哪知仁武帝瞬间收了笑:“那狗奴才也不知存的什么心,留他作甚。”</p>
好不容易缓和的怒气又被激起,这下濮阳绪不敢再劝了,只能不提此事。</p>
可人命无辜,仁武帝的做法教他心里不舒服。</p>
见他回来一路都闷着不言不语,陈落同徐肆耳语一番,商量着怎么为主子解闷,偏巧沈汀年那边告了假。</p>
没等两人商量出个结果,濮阳绪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去母妃那边看看,昨儿不是说不舒服吗。”</p>
“殿下。”徐肆赶忙拦了一拦,昨天他禀话的时候没查清楚,还以为太子妃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但是今儿一大早他得到切实的消息,这太子妃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同太子又闹了不愉快。</p>
“要说就说,吞吞吐吐的惹人烦!”濮阳绪没好气的甩了袖子,脚步仍往外走。</p>
“殿下,奴才已经探听清楚了,太子妃娘娘身体康健着呢,就是听说……”</p>
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女被诊出来怀孕了,这婢女也是个有心计的,都等过了头三个月才透露出来,太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欢喜多了个子嗣还是被那婢女蛊惑的,竟要册立她为太子侧妃。</p>
太子的女人数不尽数,但是位份普遍都不高,哪怕是孕育了子嗣也只嫔位。</p>
果然一听这消息,濮阳绪别说去太子妃那,就是坐船出去溜达也要避开太子他们住的地方。</p>
“去竹里馆。”濮阳绪登船之后,吩咐完又听徐肆说沈汀年身体不适告了假。</p>
“殿下,若不然去荷花苑?那边景致正是好时候,还有好多人唱着小曲采莲……”徐肆小声的提着建议,但是濮阳绪脸色还是不好,他望着船外,碧波荡漾,清风拂面。</p>
若是不去竹里馆,他觉得自己竟然没有别的地方想去了。</p>
而没得到他一个准话,徐肆也不敢擅自做主,船依旧开到了竹里馆。</p>
沈汀年只穿着单衣躺在软塌上,往常都是在竹榻上的,竹榻沁凉,而软塌上铺的是夏被,没一会儿就热了,碎燕拿在扇子给她扇风。</p>
常言道心静自然凉,沈汀年还真没觉得太热,书翻了几页看的入神,没察觉身边人换了。</p>
不过突然一阵清凉一阵热,显然是扇风的人没掌握好力度,她好奇的转头一瞧,却是濮阳绪手里拿着扇子给自己扇两下,反手再朝着她的方向挥一下。</p>
“别扇了,让她们搬些冰进来。”沈汀年也不问他怎么来了,又不是傻,人既然来了自然是想来,而且濮阳绪眉宇间凝着烦躁不愉,她坐起来,朝着他的方向伸了手,“你过来些,怎么瞧着脸有些红,是不是吸了暑热……”</p>
从不见她这么温柔体贴,濮阳绪挨近了在软塌上坐下,还有些愣。</p>
沈汀年小手凉凉的贴在他额上,试了一会儿,“徐肆他们怎么伺候的,你发热了!”</p>
随即手往下一搭,准确的落在他的脉搏上,濮阳绪自己没有觉得不舒服,但是被她一说,好像真的就生病了一样,低落的情绪也找到了由头,把脑袋靠在她肩上,卸了一身的力气:“是有些难受。”</p>
“还好只是低热。”沈汀年收了手,扶着他躺下,自己让出来软塌的位置,一面朝外间唤了碎燕进来。</p>
“碎燕,你去书房拿我那张清凉散的方子,给徐公公,让他速去太医院配了药拿回来煎。”</p>
听见动静进来的徐肆正疑惑着,就见沈汀年朝他看过来,冷着声音:“太孙昨日去哪了,怎么会瘴气入体,生了邪火,都发了热,你们也不知道!”</p>
“这,殿下昨日也没去哪——”徐肆被训得缩了缩脖子,又不敢说濮阳绪昨天乘船出了南台,回来为了赶时间,让船走了近道,穿了一片无人的河域,路过的岛屿确实是树木繁盛。</p>
听着他挨训濮阳绪也不吱声,手也老实的搭着沈汀年的腰,神情恹恹,眼里却有了温度,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后知后觉头是有些重。</p>
沈汀年有点生气也不是太生气,她如今入了宫,成了太孙的妃嫔,自然是一条船上的,若是船翻了,她也没有活路。</p>
“快去取药吧。”</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