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气”,越来越旺了......
但是他此时在气头上,没有回礼,直接问道:“王掌门,贵我两派就算有些裂隙,也不至于如此下作吧?孔师妹的独子,是我寒鸦峰的弟子,你决仙门怎么能直接掠走?”
我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件事的。
王鼎摸了摸下巴,坦然道:“宗掌门,我们要是想对孔长老的独子不利,早就动手了,你怎么能收到消息?这孩子现在就在本派,请宗掌门正殿叙话,再喝上几杯清茶,好吗?”
寒常计的消息传到寒鸦峰,确实是有几个渠道,其中有两个渠道故意把事情说得很危险,说是王鼎秘携决仙门核心长老,不远千里,拘了一个孩子回来,这孩子身份特殊,不然不会让决仙门精锐尽出。
另一个说的是,王鼎把一个孩子带到决仙门,不声不响就闭门办了收徒大典,直接把生米做成了熟饭,那孩子不到五岁,懵懵懂懂的就答应了,不知道王鼎修炼百余年,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孩子?
这两条消息放到宗俊晤的桌案上,他一推测就想明白了,决仙门这边确实没打算隐瞒什么,王鼎等人出了门,带回来一个弟子名字叫寒常计父母双亡,决仙门匆匆举办了收徒典礼这三件事都是能对的上号的。
看着这些信息,宗俊晤再联想到孔元香下落不明,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词,斩草除根。
孔元香已经让他足够惭愧了,现在如果她的孩子都认贼作父,那宗俊晤怎么对得起寒鸦峰历代祖师?他越想越担心,于是连夜赶到决仙门,打算大闹一场,逼王鼎放人。
结果没想到王鼎相当和煦,宗俊晤察觉事情有异,于是立刻耐着性子和王鼎到了大殿。
两人分宾主坐下,王鼎一边让人去请寒常计,一边挑明了说道:“宗掌门,这孩子确实是贵派孔长老的独子。事情的来龙去脉过于复杂,书信上难以细说,原本是想等到魔修事了,专程登门拜访的。此事稍后再说,现在宗掌门当面,决仙门明人不说暗话,只说两点,第一,寒常计的来去自由,他想去哪儿决仙门都不拦着,虽然拜了师,入了门,但是王鼎也愿意担着这天下之大不韪,替他一力承担;第二,决仙门对孔长老并不记恨,两派相争的事情,和个人无关,宗掌门尽可放心,王鼎不是那么下作的人。”
他这一席话,把宗俊晤心里最担心的两件事都讲明白了,宗俊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道:“既然王掌门有如此的章程,那是我唐突了。”
过了一阵,寒常计被皮星凝抱在怀里,带了进来。小孩子贪睡,皮星凝舍不得他和水特早起,都是让他们睡到日上三竿才叫他们起床的,这会儿见他睡得酣然香甜,皮星凝心疼,索性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在路上也多睡一会儿。
宗俊晤一见寒常计,第一个印象就是:这孩子过得很好。
人在睡梦中是骗不了人的,小常计睡得香甜,无忧无虑,甚至还有些开心,他朦胧中趴在皮星凝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明显也和皮星凝极为亲近,种种细节,都是做不得假的。
宗俊晤彻底放下了心,细细的打量,见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眉毛和耳朵却是随了孔元香,他心里一热,忍不住微微一笑,转头问王鼎道:“王掌门,这孩子今年多大?名字怎么写?”
宗俊晤在打量寒常计,王鼎也在打量宗俊晤。
他没有叫醒寒常计,嘴角还忍不住微微扬起,这两点足见他已经对决仙门放心了。
王鼎暗暗叹了口气,笑道:“这孩子是己卯丁丑甲寅壬申生人,今年四岁半,虚岁五岁。名字的三个字是,寒鸦峰的寒,时常的常,算计的计。”
宗俊晤楞了一下,喃喃道:“寒鸦峰的寒.......么。”
王鼎也不瞒着他,起身关了正殿的大门,让皮星凝在坐在一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
宗俊晤听得涕泗横流,忍不住一手捂住脸,道:“孔师妹,孔师妹,你就这么走了吗......”
王鼎劝道:“人死如灯灭,宗掌门还需节哀。孔长老最后的十年日子过得虽然平淡,却也得了人情,她所求的不外如是了。”
宗俊晤又伤心又高兴,叹道:“是啊,照你所说,孔师妹走的时候并不痛苦,这结局也许并不差。”
王鼎声音低沉而流畅:“宗掌门,这孩子就在你面前,你想带走,我决仙门也不会拦着你的。”
宗俊晤细细看了一眼王鼎,摇头道:“不了,不了,王掌门,你仁至义尽,要不是你亲自带队,这孩子也许就流落在不知何处了,他过的不错,你们决仙门也没有当他是外人,唉,我们两家,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