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怪朕么?”时蔚扶着额头道。
“陛下错怪臣妾了。”王樯娇滴滴的说,“臣妾只是心疼陛下,既要保社稷安稳,又要顾及重臣的面子,实在辛苦。”
“面子。”时蔚幽幽说,“朱晃办事虽然得力,但性格过于强势,即便是面对朕也常常直言不讳,上次长公主进宫一闹,他立马连上三封奏折,明里暗里都是在责备朕。”
“朱大人威严,朝野上下没有人不怕他三分。”王樯说,“但依臣妾愚见,朱大人功劳再大,也是臣,君臣有别,陛下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
“眼下各地将领联名上书,陛下何不趁这个机会,对朱大人敲打一番,也能正君王之威?”王樯轻声提醒。
时蔚没有答话。
翌日,皇帝诏令降下,命各地三司支部暂缓对违纪兵将的惩治,同时暂停朱晃三司总使的职务,以平息诸军怒气。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同在蔚城的长庚盟,掌门光常仔细思索了一番,担心大安将生巨变,于是立马亲笔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七重金山,向恩师时寸禀报。
时寸出山后,只在蔚城露了一面。
就凭这一面,原本蠢蠢欲动的各地军阀不约而同的安定下来。
朝廷内,开平君一众党羽们也放低了姿态,暂时不敢再肆意把弄朝政。
之后,这位大觉者受大安皇帝召见,进了皇宫。
时寸与皇帝时蔚是亲兄弟,两人相貌有些相似,但前者虽是兄长,看上去却比时蔚还更年轻,身形也更高大一些,身着朴素的棕色袍子,与一身雍容的的时蔚相比多了一分超然的气度。
时寸的眼睛明亮的像夜空里最亮的北极星,目光落在时蔚身上,后者感到一阵不自在。
“大哥是为各地军队的事回来的?”时蔚坐在王座上,语气听上去竟有一丝胆怯。
时寸点了点头,又问:“听说朱晃朱大人被停职了?”
时蔚尴尬一笑,说朱晃停职一事只是暂时的,然后又换上一副不满的表情道:“你怎么连朝廷官员的事也关心起来了?”
“只是随口一问,毕竟朱大人不是一般官员,陛下下次做决定之前,应该多想想。”时寸答。
“知道了,知道了。”时蔚敷衍的答,然后转移话题说“我命人在迎辉殿安排了宴席,特意为兄长你接风,我们不如边吃边聊。”
时寸笑了笑,却道:“听说陛下又纳了位新人,对她宠爱之极,还因这事惹了长公主不满?”
时蔚脸色微变,从王座站起,气势汹汹的走到时寸身前,盯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兄长。
“你进宫一趟,就是来教训我的?”时蔚语中带刺道。
“教训是谈不上的,我只是想给陛下一些建议。”时寸对这个皇帝兄弟的怒气全然不以为意,“你是大安皇帝,做事该有分寸,不要让安稳的皇宫生活磨灭了你的判断力。”
时蔚转身走回王座,坐下后冷面对着时寸,也不说话。
“不是有你在吗?”时蔚说。
“你这是在说气话。”时寸见时蔚这样,眼神终于缓和下来。
见时蔚又不答话,眼神看向别处。时寸微微一笑,又问:“不是安排了宴席吗?什么时候开席?”
时蔚闻言,这才将目光移回时寸身上,嘴角渐渐扬起笑意。
“走。”时蔚起身上前,亲密的拉过兄长的手臂,便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