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马上便会恢复功力,赶快除去他,再将其肚腹剖开,取出七缘桐。”袁复剑急道。
“是,师父。”袁盛景道罢,一剑刺去,剑锋直奔甄传玉的咽喉,甄传玉此刻还未恢复功力,见了此状,心知活不了了,索性闭上了双眼。然而,他闭眼之后没一会儿,便听到一声惨叫,而这惨叫,是陆衔环之声,他慌忙睁开双眼,见袁盛景的长剑已然刺穿陆衔环的心口,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陆衔环身负重伤,双手却紧紧抓着袁盛景长剑的剑身,不放手,袁盛景又气又急,一脚踢飞陆衔环,就在这时,霍王阁和水一方赶到,见甄传玉被五花大绑,随即冲了上来,水一方一剑逼开袁盛景,霍王阁击退甄传玉身旁那几个小喽啰,为他松绑,袁复剑见此情形,大喝一声:“给我上,除去这几个妖孽。”于是乎,天目派众弟子蜂拥而上,一帮江湖中人紧跟其后。
霍王阁见对方来势汹汹,丝毫不惧,举剑便冲,一顿乱劈,刷刷刷三剑过去,登时立杀三人,但毕竟是以一敌百,他武功不高,没过十几招便败下阵来,手中的剑被打飞,自己也被打倒在地一顿爆锤,然而,就在一把剑即将划过他的身子之际,甄传玉大吼一声,道:“九鼎神功。”霎时间,一道气圈应气而生,携着暴烈之意狂奔而去,将近百人掀翻在低,袁复剑见甄传玉功力苏醒过来,气急败坏,正欲出剑,甄传玉趁其不备,刷刷刷刷四道谭龙指送出,袁复剑左闪右躲,水一方见状,急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去,山下有马,甄大哥,带上那个受伤的姑娘。”
“好。”甄传玉道。
水一方一个虚招使出,一剑而起,欲刺向袁盛景的额前,袁盛景借势而退,水一方趁势后退,并从怀里拿出两颗白球,倏地往前方地上一扔,登时一阵迷雾四起,遮住所有人的视线,甄传玉趁机抱起陆衔环,与霍王阁一同冲出大堂,水一方逃在后面,见袁盛景已经追了上来,趁着迷雾还在,便掏出一枚梅花镖,朝他身前一掷,正中其臂,然便转身,快步离去。
三人火速下山,骑上大马,勒转马头,向着来路驶去。甄传玉左手拽着缰绳,右臂紧紧抱着陆衔环,一面逃着一面道:“陆姑娘,陆姑娘,附近可有医馆?”
然而三人逃出还没几里地,身后便迎来了一大批的追兵。
“这可如何是好?一方,要不要将陆姑娘送还回去,毕竟她是天目派的人,他们会好好医治她的,说不定还有救,可是如今她随我一齐奔波,恐会坚持不住啊。”
“万万不可,若是将陆姑娘交还回去,她就彻底没戏了,袁盛景那厮你不是不知道,此人无情无义、阴险狡诈,你难道想让陆姑娘临死之前再受羞辱么?”水一方急道。
“临死之前?”甄传玉闻言,甚是诧异。
水一方见密林东侧有一不深的河滩,河滩过去没多远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那里灌木丛长得茂盛极了,若是可以藏在那里岂不是好?而且田野旁还有一片树林,更是可以藏身,此地较少沙土,追兵也不易察觉。于是在水一方的带领下,三人掉转马头,向着西首逃去,趟过河滩,行至田野灌木丛处,三人将马匹放倒在地,以免被追兵发现。
甄传玉抱起陆衔环,坐在地上,转身过去,水一方随之赶来,查看陆衔环的伤势,霍王阁按着马匹卧倒在地。
“怎么?一方,陆姑娘可还有救?”甄传玉悄声道,语气甚是急迫。
“陆姑娘伤至心肺,以至放血过多,怕是没救了,更何况袁盛景阴险毒辣,竟在剑锋上涂有毒药,陆姑娘伤上加伤,此刻已是命不久矣。”水一方悲痛地说着,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哐哐当当地声音压住了田野,甄传玉闻声如此之大,只得待追兵离去,再是开口。
“这是怎地回事?”追兵一去,甄传玉即刻开口。
“其实,若只是受了毒伤,亦还是可以救治,毕竟天下没无解之毒,但那一剑却是不偏不倚,直接穿透了陆姑娘的心肺,五脏六腑,心是其大,心若毁、身不得不死,陆姑娘身上的血恐是已经流了近半了。”水一方紧紧按着陆衔环的伤口,怅然道。
“这……难不成天底下就没有救治陆姑娘的办法了吗?”
“有,那就是为陆姑娘补血,但是寻常大夫没这个本事,须得华佗、扁鹊神医才可。”
“这是为何?”
“补血,若是补的他处,寻常大夫尚可,诸如臂膀、双腿,但这是坏了心,天下之大,又有几人敢补血救心,陆姑娘伤重至此,恐是活不了饭饱之时。”
“她……她必死无疑了?”甄传玉又急又悲,道。
“不错。”水一方语声忽而间淡然起来。
“这……”
“趁她临死前,这一会儿,好好和她说说话吧。”水一方缓缓放开了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站起身来,续道:“抱着她,去到树林子里,那儿安静些。”
甄传玉一听此话,赶忙移步上前,抱起了陆衔环,走进了树林子里。
甄传玉抱着陆衔环,去到一棵老樟树下。
“陆姑娘,陆姑娘……”甄传玉喊着陆衔环,想要与她说些话,但是等到陆衔环睁开了眼,他却又说不出来了。
“甄大哥……真是对不……我本欲山下……告知……的你,可却……还晚是了一步。”陆衔环脸色苍白、嘴角发紫,浑身抽搐着,神智些许不清,言语混乱,但毕竟汉文说出来,语序无关紧要,故甄传玉还是听得懂。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鲁莽了,我轻信她人,一时之间怒火冲天,失了神智,以至酿成大祸,还害了你,真是罪过。”甄传玉面容悲伤,略带哭腔,看得出来,他悔恨不已。
“甄大哥……其实素衣姐姐……很是在乎你的,怪我当日冒充她,害得你误会于她……额……”陆衔环强忍着剧痛,说完一整段话,当即呕出一大口血来,面容痛苦万分,看得甄传玉是心如刀割,忙道:“陆姑娘,你莫要再说了,你……”甄传玉本欲说保重身体,可又想起她是将死之躯,不由得止住了口。
“这块木牌,你拿……着,素衣姐姐……是个好……姑娘,她……甄大哥,你要好好待她。”陆衔环嘴里含着血,支支吾吾道。
“嗯,我哪里会怪你,你救了我的性命,陆姑娘。”甄传玉按捺不住心中的悲伤,当场哭了出来,泪流满面。
“甄大哥……你是个……可怜的人,被我……害的家破人……亡,我对不住……你……其实……我心里……很是……喜……”陆衔环说至此处,忽然间面容发红、脸色发烫,神色间略带兴奋、甚至有些惊喜。甄传玉见状,还以是陆衔环恢复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甄传玉惊喜片刻,陆衔环又是呕出了一大口血,直染红了甄传玉的衣裳。
“甄大哥,我大哥罪孽深重,但我……恳求你……饶他一命。”
“好好,我答应你,我绝不杀他,陆姑娘,你……。”甄传玉话声未落,陆衔环便安详地闭上了双眼,身子一沉,手一松,整个人似是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