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戮大人┅┅”</p>
是凤的嗓音。</p>
南宫戮侧过脸，看向不晓得为何从里头跑出来的许凤，他眉头微锁，开口的嗓音却比和吴云对话时温和许多，“什么”</p>
“他┅┅”许凤目光移向倒在地上的吴云，“他认识陈桓”</p>
“她是谁”吴云冷冽的目光觑了许凤一眼，转向南宫戮，“你的女人”</p>
南宫戮将视线投上吴云，沉默了好几秒后才缓缓开口道∶“不是，是兄长的。”</p>
“所以她就是凤了”吴云用手抹开唇角的黑血，目光向上视着许凤。</p>
许凤有些畏缩得倒退一步，南宫戮望了她一眼后起身，站在许凤面前挡住吴云的视线。</p>
“戮大人”</p>
“你先进去，要问陈桓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南宫戮的唇没有开启，可嗓音却很清楚的传到许凤脑海里。</p>
许凤迟疑了一秒，透过缝隙望了在地板上的吴云一眼后颔首，反身离去。</p>
“你们两个，把他押去牢房罢，留着以后和其他人一起处刑。”</p>
“叫那个女的出来，她┅┅”</p>
吴云双手被蛮横架起，他瞪着回身的南宫戮，大声吼道。</p>
南宫戮眼角馀光觑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半句话后甩开衣袖，走回房内。</p>
“南宫戮!你们┅┅你们这群┅┅”</p>
吴云撕扯般的吼声越来越远，愈发微弱，逐渐地消失在大雪纷飞的月夜底下。</p>
“戮大人。”</p>
南宫戮伸手拨开火色的帷幕，才刚看到许凤的人影，许凤便马上开口唤了他。</p>
“你要问陈桓的事么”</p>
“是。”</p>
“你应该知道方才那人是何人罢”南宫戮低声，坐上床沿，“述帝吴云，以前是陈桓的贴身护卫。”</p>
许凤看着南宫戮，实在难以想像甫才弹着琵琶轻声歌唱的男人，在面对吴云时，态度可以转变如此迅速。</p>
“凤。”</p>
“嗯”许凤迎向南宫戮的目光，发现南宫戮看着自己的视线有点恍惚。</p>
“怎么了么”</p>
“如果你真要┅┅待在兄长身边，劝你还是别再想着陈桓的事。”</p>
“什么意思”许凤发现自己说话的嗓音有些颤抖，“你们的计画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p>
“要害陈桓么”</p>
南宫戮勾起淡笑，身体忽然挨近许凤。由于那张脸和黄尚过于神似，因此许凤立刻红了双颊。</p>
“戮大人┅┅”</p>
“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见到陈桓┅┅”</p>
南宫戮的唇瓣附在许凤耳畔。</p>
“契巍联军已到炙京城下，过不久┅┅”</p>
她看着南宫戮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他站起身子，黑眸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p>
那双眼，隐约透漏着一股惆怅。</p>
“兄长就会带着陈桓进入炙京，无论生死。”</p>
无论生死。他低声又重复了一遍。</p>
许凤面色瞬间刷成惨白，她无力得靠着墙面，原本想要开口对南宫戮的话语全部忘的一干二净。</p>
她又听到了外头传来的琵琶声，听到了那男人温柔的歌唱声。</p>
这次唱着──不晓得是否巧合的过分──竟是令她勾起回忆的那首“凤求凰”。</p>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遨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p>
使我沦亡┅┅</p>
南宫戮拨弦的手停了下来，痛苦得呢喃着。</p>
凤求凰、凤求凰。</p>
战鼓声如雷声般响亮，燃烧中的火直冲云霄。</p>
炙京城外，huángsè旗帜在空中飞扬，斗大的“兰”字绣在上头，像是毒蛇吐信般威胁契巍二军。</p>
契国和巍国的掌旗兵们在愈发混乱的阵行中来回穿梭，试图引领兵卒合流攻向来势汹汹的若兰军，可对方气势实在浩大，许多士兵虽然奋勇杀敌，可还是抵挡不了如同流水般蜂拥而至的若兰军。</p>
陈桓手握着湛军如电光般穿梭敌阵，鲜血如涌泉般喷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却没有任何闲暇空间去擦拭。</p>
他侧身闪过两名若兰士兵的突击，散发紫蓝剑气的湛军发出鸣声，刺破虚空砍中敌方似乎是将军身分的男子。</p>
陈桓冷冷觑了那人一眼，甩开湛军剑身的的鲜血。他抬起首，目光瞅着炙京城墙上飘扬的旗帜。</p>
不晓得为何，他想起了还待在契国的詹姬。</p>
如果天下回归平静，他还是会对她坦承一切罢，对她坦承┅┅凤的事。</p>
陈桓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一生中的唯一的女人、唯一想要的女人，没有别人，就是凤。</p>
就是她，他只要她，他要她做他的女人、还有┅┅契国的皇后。</p>
忽然有名传令兵出现在他身侧打断陈桓思绪，传令双腿一软，跪了下来。</p>
“陛下，后、后方又有若兰的援军，好、好好像是从兰京那直接派了宫庭禁军，穿过国南下进入国。”</p>
陈桓绷着脸，静静地听完传令的报告。</p>
“那个┅┅陛下。”传令小兵瞄了陈桓那张冷俊的脸，不禁倒抽了口气。</p>
看到传令的反应，陈桓不禁苦笑，“你是想问要不要再派人去问为何不出兵么”</p>
传令兵脸头如捣蒜，在陈桓眼底看来无比讽刺。</p>
“不必了，先退下罢。”陈桓摆了摆衣袖，握着湛军回过身来，目光开始在战场上搜寻某人的身影。</p>
不上几分，他便找着手里拿着黑鞭莫欢的黄尚被一群兰军团团包围，黄尚那张秀气的脸颊上出现两三道血口，不断淌出火红色的鲜血。</p>
黄尚蹙着额头，薄唇低声喘着气息，目光有些涣散的视着敌人。</p>
有人首先发难持着长矛攻了过去，陈桓看到他的脚步十分不稳，每每移动一步就随时好像会晕倒一般。</p>
黄尚勉强用左手的长剑莫欢挡住敌人的攻击，可当他再度摆出备战姿势时，那群兰军便举起手中兵器高声呐喊地向他攻了过去。</p>
“尚!”</p>
陈桓的身影如风般出现在黄尚身后，同时间湛军扫过前首半圆内的敌人，洒出的鲜血溅上陈桓胸前的胄甲。</p>
“陛┅┅陛下”背对着黄尚的陈桓黑眸写着吃惊，他勉强挡开前方欲又攻来的兰军，气若游丝的开口。</p>
“你有那麽弱么”陈桓边说边挥着湛军，须臾间，两人方圆半径内已布满若兰军的死尸。</p>
听到陈桓说了这样的话语，黄尚忍俊不住的苦笑道∶“要知道，臣只是个文官。”</p>
“就能力来说，契军里没几个将军能胜过你不是么”</p>
陈桓说着，在此同时，又有兰军士兵抓着ǔqì将两人团团围住。陈桓冷冷哼了一声，目光从后方的黄尚转移到眼前的敌人。</p>
“呵呵。”黄尚轻声笑着，似乎身后有了陈桓，他身上的气息也不再紊乱。</p>
战鼓声愈发急促狂烈，死在陈桓和黄尚两人ǔqì底下的若兰士兵也愈发愈多。</p>
忽然间陈桓察觉到自己身后的黄尚有了异样，抓着湛军的手立刻回过身来。</p>
目光所见的是黄尚的长鞭被敌将军的剑给抽了开来，下一秒，剑尖就要往黄尚的胸口刺去。</p>
陈桓瞬身移到黄尚前头，湛军隔开敌将军的剑，响亮的金属声铮然传出。</p>
接着陈桓剑路一转，剑尖夹杂可怕的紫蓝剑气将敌将军的身体斩成两段。</p>
陈桓无暇擦拭脸上新沾上的鲜血，马上回身。</p>
“尚，你没┅┅”</p>
他看到黄尚的脸在自己的瞳孔内逐渐放大，那张笑得异常温柔、却可怕的美丽脸庞。</p>
怪异的湿热感从腹部传出，陈桓的视线从黄尚那张脸移开，看向自己的腹部。</p>
发出黑色剑气的莫贪嵌入自己胄甲，没入他的腹部，从两者交接处不断滚出泊泊鲜血。</p>
“呃┅┅”</p>